昏暗的房间,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整,床上的人还在沉睡,呼吸轻浅绵长,好像要睡到时间的终点。
一片沉静。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打破了沉静,可床上的人不曾察觉,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拖鞋踩在厚且软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人走到窗前按了下开关,窗帘缓缓拉开,外面烈日炎炎,光线直射进房间里,整片落地窗望出去皆是海水,远处有一座岛,岛再过去就是陆地。
这是一间飘于海上的公寓,如果要上岸,要么用系在一旁的小艇,要么游上去,或者等什么时候风向对了,吹到岸边也不是不可能。
光线这么强烈,床上的人还没醒,后进来的人有点无语,走到床边,直接掀被子他是不敢的,便提高音量喊:“大哥,该起来了。”
床上的人这才皱着眉不耐地睁开一只眼,在他又闭上之前,站着的人赶紧噼里啪啦道:“你是不是忘了,宋夏今天入职当实习医生,你答应过她只要她能当医生,光宗耀祖,就亲自请她吃饭,送她最想要的礼物。”
床上的人终于醒了,坐了起来,迷蒙着双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与床边站着的人一身笔挺考究的西装,用发胶梳起的背头,打着领带,戴着限量腕表,喷了淡淡的男士香水,一派霸道总裁范儿形成鲜明对比。
他好像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抬起脸看向来人。
这是一张世间少有的好看的脸,曾经只是一张侧颜就轰动网络,一夜间成了万千少女的老公。他当时无语了一阵,决定再也不接受任何媒体拍照,别说侧脸,背影也不行。
他身上就套着白色短T,一条格子睡裤,有一种慵懒的性感,由于睡太久,一开口嗓子有点哑,“过去要多久?”
“有点远,开车至少两小时。”一杯水递到跟前。
他接过喝了大半,然后起身在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这点事你打个电话就行,还跑一趟,不用上班啊?”
对方更无语,“如果你看手机的话。”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好多未读信息,好多未接电话,最久的是三天前。
他随手打开本地新闻广播,恰好是关于自己的。
女主播的声音传来,“日前,宋氏集团发出公告,已低调办完了前董事长宋究的葬礼,现在担任集团一把手的是宋究先生的独子宋即,年仅三十,这位年轻的掌舵人咱们之前介绍过,上学时就是学霸,二十出头开始参与公司管理,相信宋氏集团在他的带领下……”
后面就是一些对公司的介绍,夹杂着百年老店,低调,家族企业等字眼,又介绍了宋氏集团的名下产业,珠宝,餐饮,酒店,都是些老生常谈,更深层次的东西就没有了。
宋即笑道:“总算办完葬礼了,给你当儿子真累。”
真宋究本人起身去衣帽间找衣服,对那一整排的手工西装看都没看一眼,随意扯了件休闲衬衫,一件浅色长裤仍在床上。
他接话道:“说得我没给你当过儿子似的。”
“你下次再出现,就只能当我孙子了。”宋即说,“不过按现在的情况看,说不定当孙子都没你的份,你至少得百年之后再出现,才不会引起怀疑。”
现代科技发展太快,网络更是让人无处躲藏,不像以前三四十年一换代都不会有问题。
“你没事就回去上班吧,我找宋夏吃午饭去。”
宋即点头,把一直提着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这是给宋夏买的入职礼物,当是你买的,一会儿记得给她拿过去。”
“什么?”
“游戏机。”这三个字说得宋即咬牙切齿,“这宋夏真是离谱,你知道吧,她跟人比赛游泳居然输了,游戏却比谁都打得好,这哪像我们家的人。”
看他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宋究笑了下,“挺好的,哪里不像。”
“就是你惯着她,才会家里的公司不肯待,岛上也不肯待,非要去学医,还去那么远的地方上班,多危险啊……”
“行了,”宋究打断他,“她自己知道的。”
宋即摇摇头,其实他知道大哥为什么惯着宋夏,他们这些人中只有宋夏从小立志当医生,大哥知道后就对她格外照顾,什么都依着,宋夏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学习刻苦,真的考上了医学院,顺利毕业,这一眨眼,都要工作了。
他往外走了两步,又回来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喏,你的新身份证,顺带着给你拿过来了。”
宋究接过一看,上面写的名字是宋沅。
他皱眉,“怎么是这个名字?”
“让你自己想个名字你又说随便,他们就真随便给你起了一个,就这样吧,我走了。”
从现在开始,他叫宋沅了。
宋沅洗了澡,换了衣服,头发随意吹了下,在门口鞋柜上拿了双球鞋换上,就出门了。
这幅打扮与他在位时的精英形象相去甚远,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就是年近六十,因身体原因退居幕后,没几年就因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