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停在小竹楼面前,宋即系好缰绳,宋沅也下得车来,两人一起往屋里搬箱子。
箱子不大,却沉甸甸的,一连搬了三十来箱才搬完。
宋即打开其中两箱,只见里面都是黄澄澄的金条,码得整整齐齐。
“比去年多。”宋即道。
宋沅正在翻账本,抬眼看了下,“嗯”了一声。
宋即又说:“钱大致够了,沅海所属的安林城,上下关系也打点好了,不过朝廷最近查贪腐查得严,这年下不好说,等明年开春再去看看,虽说买那么大片海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们每年花了那么多钱,他们拿钱不手软,盖章也不会手软才对。”
宋沅将账本合上,道:“以防万一,年底还是去一趟安林,盖不盖章后说,主要让他们别忘了这茬。”
“行。”宋即点点头,“到时候我去还是你去。”
“我去。”
两人清点完金条数量,再搬到后院杂物房摆好,里面已经摆了半屋子这样的小箱子。
这些年他们疯狂敛财,就是想把沅海买下来,既要官方经手,又要绝对低调。
处理完后,宋即要走,人都到门口了,又转了回来,对正要上楼的宋沅道:“一起走吧,净之还在暖杏阁等你呢,蹲了好多天了。”
宋沅脚步没停,“你先去。”
“哎哟,大哥,”宋即追上来,“你就别折腾他了,人孩子挺可怜的。”
宋沅站住了,却没说话,不以为意的样子。
宋即看不下去了,他一直觉得宋沅对李净之态度很奇怪,说喜欢吧,又总折腾,说不喜欢吧,又处处照顾周到。
他道:“你看他在外面游刃有余,再看看在你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你平时怎么对他的了。”
宋沅:“我心里有数。”
“我知道你有数,”宋即彻底无语了,“你不就把他当成阿布了嘛,高兴的时候招到跟前来哄哄,不高兴了就丢一边,他就眼巴巴的来找你。”
宋沅顿了下,道:“他就是阿布。”
宋即:“……”
他都想上前摸摸这位从来没有病过的好大哥是不是烧糊涂了。
“你在说什么,他跟阿布只是长得相像而已,阿布已经死了,我们都看到了,这个世上不可能再有阿布。”
宋沅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宋即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他要真是阿布,你舍得动不动就不理他,晾着他?我可还记得阿布刚没那会儿你有多后悔,跟疯了一样。”
宋即很少这样跟宋沅说话,纵使他们相伴千年,绝对相互信任,却总少了一些亲近感,当然,主要原因在宋沅。
宋沅懒得听他说了,不耐道:“你话太多了。”
宋即头皮一紧,赶紧溜了。
宋沅上楼,见床铺凸起一块,他掀开被褥一角,露出李净之熟睡的脸。
他坐在床边,用手背碰了碰李净之的脸,自言自语道:“怎么在这儿。”
再往被子里探到李净之的手脚,发现都是冰凉的,他就脱了外衣和鞋袜也躺上床。
冷落了这么些天,已经够了。
他叫了两声,李净之没醒,可见睡得沉。
这几天他一直在外忙碌,连睡觉的机会都少,现在抱着怀里的人就觉得困,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到身边的人发出均匀地呼吸,李净之慢慢睁开眼。他背后是宋沅火热的胸膛,平时靠着,身上很快就能暖起来,但现在,他只觉得冷,身体冷,心更冷。
在宋沅之前,他不曾与人有过亲密关系,也至少看过父母是如何相处的,有温馨,有争吵,互为牵绊,全然不是他和宋沅这样,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只有追的人妥协了,他们才能好好说句话。
他其实想过,宋沅没那么喜欢他,但他不觉丧气,只要他真心相待,总有一天,宋沅会报以真心。
可是,可是,把他当成另一个人……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心总是随着宋沅而动,宋沅却从不会在他身上失控,生气了,不满意了,连多说一个字都不肯,一消失就是好几天,就是十天半个月。
宋即有句话说对了,如果是阿布,他也会这样对他吗?
应该,不会吧。
也就是现在,李净之才恍然明白过来,阿布其实一直存在于他们之间。
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第一次做爱的时候,每一次做爱的时候,在宋沅最情浓的时候,阿布都在。
只是那个时他不曾留意,他自己也深陷情欲之中,他以为那只是宋沅做爽了的无意义呻吟,而实际上却是,宋沅抱着他,插在他身体里,心里想的嘴里念的全是别人。
也就能想明白,为什么一向小心谨慎的宋沅,在沅海发现陌生人,又是在鲛人被诱捕的时候,他们最紧张害怕的时候,他放过了他,无非是因为他跟阿布长得相像。
说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