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净之的头撞到浴桶边缘,晕眩了片刻,也就是这片刻,他的牙关被撬开,湿滑的舌头挤进他口里,拼命舔舐,身体也被摸了个遍。
对方像要把他吃了似的亲他。
他惊恐不定,看到那人肩头的箭,硬是抽出一只手,握着箭尾,狠狠往下一扎,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倒在他身上,晕了过去。
李净之连忙将人推开,拉下他的面具,然后呆住了。
这人,是宋沅。
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眼见宋沅的肩膀血流不止,一些已经融在水里。他心想着要尽快帮他治伤,人却有点发软,试了几下才站起来。
然而,刚刚把宋沅从浴桶里捞出来,屋外便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叫喊:“白梅大盗出没,各家注意安全,如有发现,尽早报官。”
官差在梨子巷一家一家地搜,很快便会搜到他这里。
李净之急忙出门看了下,幸好地上没有血迹,他又折回去看着躺在床上湿哒哒的宋沅,一时心乱如麻。
……
官差在外面砸门,李净之小跑着去开了院门,只见十多个官差,个个握着佩刀,举着火把,而和领头的官差站在一起的,竟是曹士吉。
李净之惊道:“掌柜的,这是……怎么了?”
曹士吉心有余悸,“净之啊,还好你不医馆,我今夜留宿,谁知那不长眼的白梅大盗竟然偷到医馆来了,他是不是外来的搞不清楚啊,医馆有什么可偷的。唉,幸好之前找了张师傅做了一个暗器机关,这才将他射伤了,你放心,他肯定跑不了的。”
李净之又问:“您怎么知道是白梅大侠……盗呢?”
“他留下了这个。”一旁为首的官差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枝用布编成的梅花,也是白梅大侠每次作案会留下的标记。
为首的官差道:“李大夫,我们要搜一下,得罪了。”
李净之点点头,让开道儿。
曹士吉站在他旁边宽慰,“幸好你当时不在,要是你碰上这等穷凶极恶的匪徒,有个好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凤兄交代了。”
李净之随着官差往里走,心里却想着,若真是如曹掌柜说的,医馆里什么都没有,不值得偷窃,那他为何会专门请人装暗器机关?
他不懂,却想到那天宋沅问那间屋子为何锁上。
那间屋子是掌柜的过夜用的,他也进去过,里面就是一些正常摆设用具,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可为何宋沅会问?掌柜的又为何会装暗器?
他看向曹士吉,曹士吉只忧心忡忡地看着官差在李净之的小院里搜查,感觉到他在看他,曹士吉就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他们搜过确保盗匪不在,你就能安心睡觉了。”
很是温和慈祥的样子。
“还有啊,他肯定跑不掉的,暗器上淬了剧毒,就算今天没抓到人,他也活不了。”曹士吉说。
李净之不禁捏紧了拳头,心里打鼓,他勒令自己要镇定,不要露出破绽。
里面有官差在喊他,他赶紧跑过去,只见为首的那个指着床铺上隆起的痕迹问:“床上有人?”
他还没说话,已经有官差过去一把掀起薄被,只见里面是两个枕头。
李净之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睡觉喜欢抱点什么,呵呵,见笑了见笑了。”
屋里屋外,院里院外,官差都搜过一遍,什么都没搜到,便赶着去下一家。
曹士吉对李净之道:“你好好休息几天吧,这盗贼一天不抓到,我心里不安,等事情了了,你再过来。”
李净之点头,目送他们出去。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认人已经走了才跑回房内,将床板掀开,宋沅正躺在夹缝里,还是昏迷不醒,不等将人捞出来,李净之着急给他把脉,反复确认了几遍,并未发现有中毒迹象。
这夜很漫长,李净之给宋沅处理好伤口,给换了干净的衣服,让他躺在自己床上,看着他。
外面官差搜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终归于平静。
他一夜未眠,却精神抖擞,盯着昏睡的宋沅,脑子里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亲我?
想了很多种可能,最终得出一种。
他喜欢我。
于是,他面上呆滞,心又开始在云里滚来滚去。
他无意识地点了下头:他肯定喜欢我!
宋沅醒来时,李净之趴在床边睡得迷糊,露出半张埋在手臂里的脸。
昨夜看到他肩上的三个红点时,一瞬间,久远的、早就模糊的记忆涌出。
夜晚的大海,满身是伤的少年,还有少年肩膀上自己滴上去就再也擦不掉的血泪,他跟少年说过的“我爱你”,还有突然爆炸的火光,映得整片海都是红的。
本以为天人永隔,谁知,千年后,你回来了。
沉寂的心慢慢苏醒,他感觉一阵心悸,是酸涩,也是狂喜。
他伸手摸上他的脸,嘴唇动了动,“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