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兰道尔,西尔维娅·布莱克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也都被困在魔法部了。”她压低声音告诉我,“虽然预言家日报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听到有传闻说袭击弗朗西斯的是一条训练有素的毒蛇。”
啪得一声,我手里的茶杯重重摔碎在地板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我要去给汤姆送一封信。”我站起来,突兀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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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凌晨四点多,一群治疗师才筋疲力竭地走了出来,打头的是尼尔森先生,我面无血色地走上前去,他向我走来,取下了口罩,疲倦的脸上带着一丝宽慰:“斯图亚特先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乔纳森在扶住浑身发抖地我,一边熟稔地问了他们一些问题,看起来比我镇定多了。弗朗西斯身边重用的人,大多都有这种镇定自若的本事。
“斯图亚特夫人,我建议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尼尔森先生说,“现在斯图亚特先生还处于封闭抢救中,治疗师24小时都不能离开他,你也不能进去看他。还是明天再过来吧。”
我回到斯特兰德街时,孩子们已经睡了。奶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边收拾孩子们的衣物,一边问我:“斯图亚特夫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突然地把我们都叫来伦敦?”
我转身对贝卡说:“把这幢房子里的所有报纸统统扔出去,不要让孩子们看到。”
贝卡走开了,奶妈的神色变得害怕起来,我拍了拍她,努力用冷静的语气说:“斯图亚特先生出了一点意外。不用担心,也不要对孩子们说,明白吗?”
“好的,斯图亚特夫人。”她说。
因为已经累得筋疲力竭,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贝卡把午饭端到了我的房间,我吃完饭,洗了个澡就打算去医院,我留意了一下外面的天空,还是没有猫头鹰的影子。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不禁被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吓了一大跳。一天来,我竟然被惶恐和担忧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没有出门,就听到了啪的一声,有人幻影移形到了我的房间里。
我下意识地就去取我的魔杖,然后听到了汤姆低沉沉的声音:“不要出声,是我。”
我往后面退了几步,手里的魔杖丢在地上,慌张地说:“你怎么来了?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没有。”汤姆说,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魔杖,脸上的表情僵硬而紧张,“以后不要再给我写信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的每一封信都被斯图亚特手下的人拦截检查过。听着,我时间不多,他们很快就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所以我最近可能要先离开一段时间,我们不能见面了。”
我迅速地说:“那条蛇是你的?”
他点点头,说:“是的,那是我的蛇。”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绝望地拉住他的衣领,“我已经打算和他离婚了,你为什么非要把你自己弄到这步田地?”
“我和你丈夫之间的事,还远远没有完。”他说。
“可是——”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我没有时间和你解释。”
说完,他就一步走上前紧紧抱住了我,脸深深埋在了我的肩上,一语不发。他把我抱得那么紧,把我肺里的空气全都挤了出来,让我觉得几乎要窒息。
直到今天,我都记得那是一个寒冷苍白的中午,我房间的窗户大开着,空中漂浮着白茫茫雾气和烘焙房里的烤面包的香味,出租车开过楼下的街道,传来两声尖锐的喇叭声。
我听到有轨电车开过马路的一阵铃声,那些穿着制服,背着方方正正的黑色牛皮书包的文法学校的学生们跳下车,无忧无虑的笑声打破了凝重的雾气,几个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声音欢快而零碎地唱着——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t,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他们的歌声那么清澈嘹亮,在三月份的寒冷空气里传得很远很远。我紧紧抱着汤姆,那一刻,好像有岁月的洪流从我们身边滚滚流过,一直倒退到炮火连天的1943。我抱着他的身体秫秫发抖,就好像攥住我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房间对面的梳妆镜里面我自己苍白如纸的脸。梳妆台上有一只老式的黄铜自鸣钟,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到秒针滴滴答答行走的声音,咔哒,咔哒,咔哒……一秒又一秒,一步又一步,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感觉到一秒钟的流逝可以真切到这样痛彻心扉的地步。
我想挽回我们的时间,我想挽回我们的爱。
“再见,伊丽莎白。”他温柔地在我耳边说,声音低低的,静静的。这时候我听到门外的楼梯传来了脚步声,贝卡在外面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