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傅,裴叔叔,快回来,裴婶婶被蛇咬了……”连喊了几声,料想师傅已经听到喊声,遂转身进来赶紧烧水,另找了些清水和棉布忙裴家娘子清洗被蛇咬过的伤口。
白秒一在山上正准备往回赶,听见素贞的喊声,虽没听清喊的什么,料想必是出事了,急忙收拾起新采的药材一路疾奔往回赶。方进得门,见裴虚德后脚也回来了,两人齐声忙问:“怎么回事?”素贞带着哭腔将刚才的情形讲了一遍。白秒一急忙来到床前查看裴家娘子,只见她面色青白,双牙紧咬,气息虚弱,手臂上一处小小的伤口已经显青,小腿上两道浅浅的刀痕。
白秒一扭头对裴虚德道:“要你去采草药,你怎么会抓条蛇回来?蛇肉是否滋补尚未可知,但被蛇咬了,中毒是肯定的,你娘子原本有难产之兆,如今被惊吓又兼中毒,怕是凶险了。”素贞听闻,在一旁不由得哭了起来,刚才杀蛇之时,原已忘了害怕,如今有了大人在身边,想起刚才的情景,又听闻师傅的话,不由的又后怕,又担心。白秒一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砍蛇时误伤了裴家娘子,忙说道:“腿上的伤口很浅,无妨。”
裴虚德在一旁急道:“我只想着一路逃难颠簸,茶饭不济,致娘子身体虚弱,想给她补一补,况且我捉回来时,那蛇明明已经被我捏死了,不想……”
白秒一:“想必是蛇并未死绝,只是一时被你捏晕,转瞬即醒了。”
裴虚德道:“这蛇不是剧毒蛇,以师傅的手段,定然能解,对吧?”
白秒一:“若是寻常人,解毒自然不难,但你娘子此刻临盆在即,身体虚弱,又有难产之兆,谈何容易!如今只有尽力一试了。”
裴虚德道:“白大夫,一定要救活我娘子和孩儿啊!对了,雄黄,雄黄就能解蛇毒,有雄黄吗?我去找。”
白秒一:“雄黄是可以解蛇毒,可是孕妇禁用。况且我这里也没有雄黄,我们素贞对雄黄过敏。”
说完白秒一一边吩咐素贞去煎药,一边撕下一块棉衣,绑起裴家娘子被蛇咬的那只臂膀,又找来烈酒,兑了点清水,清洗一番,照料裴娘子喝药生产。
忙活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凌晨,孩子仍然没生出来,裴家娘子却越来越气息微弱,床上一片血污。白秒一让又素贞加重药量,熬了些更浓的催胎药,想给产妇灌下去,可裴家娘子已经牙关紧咬,滴水不进了。不到一刻功夫,白秒一感觉产妇脉搏停止,鼻孔无息,扒开其眼睛一看,已经瞳孔放大,回天无力了。只能对裴虚德叹道:“我尽力了,裴官人请节哀吧。”
裴虚德悲痛欲绝,跪在地上抓住白秒一的腿,不甘道:“不,不,你是医术超群的大夫,怎么会救不了?怎么会!我的娘子,我的儿子,都没了,都没了,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啊!”“我是医者,不是神仙,你娘子原本体弱,怀着身孕,月份又大了,怎经得长途颠簸?难产难免,如今又受惊吓,中蛇毒…….” 白秒一还未说完,裴虚德起身哭喊着跑了出去。
素贞递过一块手巾给白秒一擦手,双眼含泪道:“师傅,婶婶和她腹中的宝宝都死了吗?” 白秒一拉过素贞道:“是的,为师无能,没能救下她们母子。”“不,不是师傅无能,都怪那条大蛇,怪素贞没能早点杀死它。”“傻孩子,这事不怪你,你已经很勇敢了。”“裴叔叔一定很伤心吧,我也难受。”“自然,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会伤心欲绝吧,都怪这乱世,让他们怀着身孕长途颠簸。”白秒一喃喃道。
说到这里,师傅似又陷入了对裴娘子的伤感之中,众人难免也听的伤感。寂静半晌,白素贞接着道:“我师徒俩为没能救下裴娘子而自责不已,而裴虚德却因此心怀不满。后来他伤心之余出家为僧,没想到事隔多年,我们在苏州又遇见他。他不知怎么打听到家父留给我的宝贝,多番找我纠缠,非说我师徒拿了他的宝物。我为了断了他的念想,更为官人在安济会立威而将宝贝义卖,不想又招来了秦大人父子,为了不连累家人,只好编出一番谎话骗过秦桧父子。真是狼还没送走,又迎来了猛虎。方才师傅不说,我都忘记了,原来法海早就知道我对雄黄过敏,端午节那日,我喝了雄黄酒,他就那么巧出现在保安堂,如今看来,只怕都是有预谋的。”
众人听了不免一番感慨。师傅知道白素贞是在圆之前跟许宣的说辞,当下也不多言。
第二日一早,师傅告别众人,说要带小青他们去找一位自己失散多年的故人和小青的家人,可能要耽搁些时日,短期内就不回来了,又嘱咐白素贞和徐娇容好好养胎。许宣忙拿出些银两说是给师傅做盘缠,师傅收下银两离去了。
白素贞和许宣就暂时在许娇容夫妇家安顿了下来,许宣拿出变卖苏州药铺和之前积累的一些银两,说要交给姐姐做一家人生活之资。许娇容见这么多银子,忙道:“汉文,这日后过日子还长远,既有银两,该拿去做点营生,细水长流才是。”白素贞也道:“官人和我都是医者,不如还是开个药铺吧。”
李公甫道:“这回可好了,本金现成的,上回就是为开药铺惹上官银失窃案,给弄到苏州,经历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