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关在那里呆了几天,那两个人每天一个出去,另一个留在这里看着她。就这样,她也不知道过了几天,那天快晌午的时候,那两个人在茅屋外面说了一通话,一个人就进来又把她装进竹楼,塞上嘴巴,盖上盖子,背着她走了。一路上下素贞不断在竹篓里蹭,终于把嘴里的棉布钩住了一根断竹签,没几下竟然被她把嘴里的棉布弄掉了。她呆在竹篓里,没过多久,她从竹篓的缝隙里看见外面似乎有人,她赶紧大喊救命。
碰巧那日许汉文和爷爷许厚赶着牛去山上放牛,许爷爷平时放牛时也顺便在上山捕蛇卖给药店取蛇胆。那日晌午,爷孙二人带着捕到的蛇,赶着牛准备回家吃午饭,牛边走边吃草,爷孙二人就跟着牛慢慢的走,快到钱塘门的时候,坐在牛背上的许汉文看到两个人背着个大竹篓,低头赶路,竹篓盖子一顶一顶的,他本来觉得好奇,没想到顶了几下后,那竹篓盖子竟被顶开了,一个小孩伸出头来大叫救命。
背竹篓的两个人大惊,许汉文与爷爷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两人,那两人一时也不好当着人面塞上素贞的嘴,其中一个人假装喝斥素贞道:“马上就见到你娘了,不许乱叫。”另一个人讪笑着对许爷爷道:“我们逃难的,带自己孩子去逃难。”许爷爷将信将疑正要问,竹篓里的孩子急道:“他们是坏人,我不认识他们,爷爷救我,我没有娘,我要找姑姑。”一旁的许汉文也忙道:“爷爷救救她,她好可怜。”
许爷爷放下背上的蛇篓,提了提手里的镰刀,问那两人道:“你说她是你的孩子,她叫什么名字?”两人一时语塞,许爷爷又道:“听这孩子口音,似不是本地口音,你二位却是本地口音,这是何故?”那两人见被人戳穿,立即露出本性,一人捂着小素贞的嘴,另一人恶狠狠地对许爷爷道:“死老头,少管闲事!”
许爷爷道:“二位,这里离钱塘门不远,我孙儿若现在跑过去,城门口的守兵很快就来了,老头子虽然不敌二位,但拖住一时等官兵来还是有把握的。”说着,掂了掂手中的镰刀。那两人见状,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要我们放了这娃也行,我们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你得赔我们银子。”许爷爷道:“老头子出来放牛,不曾带银子,你若现在放了这孩子,明天这个时候,老头子自将银子送来与你。”
那两人道:“你这老头,当我们傻啊,你回去后定会报官,如何还会送银子与我们?”许爷爷道:“那该如何,老头子随身就这一头牛儿,难不成你们要这牛来换?”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迟疑间,一低头见几条蛇正在自己脚下蠕动着,不由得惊叫道:“蛇,蛇,哪里冒出来这么多蛇?”原来小汉文趁着爷爷与二人理论的功夫,偷偷打开了爷爷的蛇篓,把蛇放在了二人脚下。而他自己天天跟着爷爷上山,随身的香包里装有雄黄,自是不怕蛇的。
只见那二人一边跺脚跳开一边急道:“罢罢,这死丫头真是晦气,引来这么多蛇,老头,老头,就用你那牛来换,留下牛,这丫头你带了去吧。”许爷爷见状,赶紧古来抱过素贞,将牛与了那二人,那二人牵着牛急急的往山里去了。
许爷爷收起剩下的几条蛇,带着素贞和汉文正准备回家,不远处路边突然一个马车赶过来停在了三人跟前,一个青年男子下车来到面前,向许爷爷揖拜道:“老丈真是心善,用自己的牛救下这孩子,这姑娘我认识,她亲人找她好几天了,正着急呢,你将她送回去,她姑姑定当重谢与你。”
许爷爷听了,心道这人既说认识这孩子,又知道我用牛救人,想是躲在车里看了半天的热闹了,竟不出来帮忙,嘴上道:“官人认得这姑娘的家人?”那男子道:“没错,在下裴虚德,是这孩子姑姑的朋友,还曾帮忙找了她好几天呢,她姑姑现正焦急,在下因与娘子急着赶路,不便带你去了,她姑姑姓白,是个大夫,现下住在城东的客栈。”说完捡了个树枝在地上连说带画,将客栈的地址详细说与了许爷爷,而后上车离去。许爷爷带着两个孩子回得城来,已过了晌午。回到家,许爷爷又问了问小素贞,见素贞说的地方与裴虚德所说无啥差错,就赶紧让汉文爹按照裴虚德说的详细地址去客栈找白秒一了。
白秒一这才知道,这里是杭州府的钱塘县,离钱塘门很近。这户大善人家共五口人,许爷爷叫许厚,独子许颖就是汉文爹;汉文有一个大九岁的姐姐叫许娇容,已经许了人家,尚未成亲;汉文名叫许宣,汉文是他的小字,今年五岁。汉文爹平日在街上做点小生意,汉文爷爷养着一头牛,平时在山上放牛时,也抓点蛇卖给药店取蛇胆入药。一家人不算宽裕,倒也过得。白秒一边琢磨着该如何报答这一家人,边安稳睡去,这么些日子悬着心,一直不曾好好休息,如今总算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
第二日晨起,白秒一先拿出三十两银子交予许爷爷,让许爷爷去重新买头牛,许爷爷说什么也不收,说白秒一带着素贞在外逃难,一路上不能没钱,牛可以等他卖蛇胆攒够了再买不迟。白秒一说自己会行医,一路上边走边行医,不愁没盘缠,况且很快就能找到姐夫了,一切就都有着落了,二人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