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把季家的权利交还给纪清?”
对于杀戮的命令,季锦一跃而起,他指着自己的半张兽面,有些失控地吼道:“我怎么办?他把我搞成这样,现在又要来领导我?”
彼时杀戮刚从吹鸢国界回来,身心俱疲,他淡淡地瞥了季锦一眼,奉上四字:“格局小了。”
……
短促而激烈的一战过后,摇筝亲王再度与吹鸢核心人物进行交涉沟通,具体说了什么,除当事人外无人知情,但紧接着,两国便就经济、文化、民生等诸多方面达成共识,并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合作。
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对此,两国人民都十分不解,直到战事后一周左右,被隐瞒了上百年的摇鸢历史解开尘封,公诸于世,摇筝吹鸢皆是哗然。震惊之余,有人扎吹鸢小人,有人辱骂吹鸢祖先,但更多人竟持着松了口气的态度,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国内的沉闷气氛骤然减轻不少。
尚且生活在摇筝的几代人都知道,两国时常交火、纷争不断,每次摇筝都稳压吹鸢一头,却又在快要胜利时吹着口哨收兵,留下莫名其妙的吹鸢将士愣在原地——仔细一想,原来全是试探与仇怨的发泄。
当然了,也有激进人士想同季家的杀戮意志一样为祖先讨个说法,结果被告知,差点被灭族的不是他的祖先,是季家的祖先。
——即将哄起的游行被折断翅膀。
……
战事与历史足以让两国热闹一阵子。
这段时间里,历史学家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到处搜罗季家透露的史料,想从其中窥见千百年前的样子,而这种努力竟然也吸引了吹鸢的历史学家,两国学者一同组成研究小组,在申请到国家保护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深入迷窟进行取样与研究……在开放合作之后,摇筝和吹鸢像是放下仇恨却又像是互相较劲似的,在各个领域攀比进步,又不断达成新的合作项目。
甚至连美食都要攀比一番,然后暗中改进。
……
某日,季锦亲临府邸,臭着脸色将三位亲王的权利悉数奉还,临行前,傅归向他问了句“聂杨在哪里”,季锦支吾半晌,搪塞一句“过几日将人遣送回来”。
实际上,自从当日发现聂杨欺骗自己把纪清放跑后,季锦恼羞成怒地把他锁了起来,差点就喂了自己的爱蟒。
幸亏杀戮回来得早,否则聂杨恐怕早就进了大蟒们的肚子。
之所以迟迟不放人,原因也很简单——充满怨气的季锦少爷还没把聂杨被蟒咬出的伤养好。
……
亲王忙于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事务,杀戮也忙于处理季家的其他事务,战事平息、两国合作以后,他们好像都将自己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之中,来努力忽略那个一直未醒的人。
自从失血过多昏迷之后,纪清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
其间,倪深为他检查了多次,后者各项指标均在正常数值以下,却又差不太多,使人无法完全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
纪清醒来,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的事了。
那时,他觉得自己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长久而美妙的好觉,以至于醒来后精力充沛、毫无疲乏之感。
匆匆赤足下地,随意披了件外衣就出了门,纪清心里还记挂着连日来的摇鸢战事——得赶快赶过去……
赶过去?
一出门,焕然一新的亲王府邸让他微愣,修剪草坪的师傅乍然看到这个不顾一切拯救了两个国家的传奇人物,当即放下所有装备,恭恭敬敬礼数周全地单膝跪地,诚挚地低下头去向他问好。
纪清一时反应不能,一转眼,又看到浇花的家仆也如此这般向自己跪了下去,他呆呆地往前走去,还没来得及去搀一搀跪在地上的人,余光就瞥见有人步入中庭。
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恰好与三位亲王对上视线。
傅归的平静、邢墨的冷淡、旗越的戏谑,此时此刻全化作冲昏了头的欣喜与激动,可饶是如此,三人也未敢上前半步,他们一字排开,规规整整地向纪清单膝下跪。
仿佛是在恭迎新王。
“唔……”纪清撤了半步,讷讷地问了句,“仗打完了吗?”
……
在知晓摇鸢两国的具体情形之后,纪清把试图凑上来的三人推开,他反身跑回大厅,潦草地写下多年来对于建构摇筝的设想,其中便包括废除迷窟的选拔制度。
唰唰提笔,写完后又一股脑塞给亲王们,吩咐着下次开会时审议讨论确定过后细化成条例,让底下的人去落实执行。
总而言之,得干活。
……
亲王府邸装修过后,连护卫都新选拔了一批人。当天下午,有个衣着简朴的高大男人想从正门直接走进府邸,被新上任的年轻护卫拦住了。
“什么人!”小护卫威风凛凛地喝道。
男人瞥了护卫一眼,似乎觉得不太眼熟,应该是个新人,便不打算与他较劲,只是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