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温子舒所说,偌大的床上摆着一套崭新的被褥枕头。林白呆呆地看着属于自己的新被褥,总觉得跟旁边温老师的那套是情侣款。
脑海里忽地响起来时温子舒说过的话——家里一直有备用的生活用品,新的拖鞋、新的睡衣、新的洗漱用品、新的床上用品——这些一直备用的东西,都是给未婚妻准备的吗。
林白越想越沮丧。
“老师……我其实可以睡客房的……”林白这样说着,却不舍地偷偷攥住温子舒的被角,用拇指来回抚摸,“我睡觉很不老实,我怕影响您的睡眠质量……”
“客房没有床,恐怕只能先跟我睡了。”温子舒拉了一半的窗帘,留了半扇落地窗看今晚的烟花,他转身走回来,眉目含笑,“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睡的话,我们可以去家具城再买张床。”
林白更难过了。
他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硬是摇了摇头,半是赌气地回了句:“我不想浪费您的钱。”
温子舒莞尔,他没点破林白的小心思,反而转了话锋:“先休息吧,我去洗澡。”
“嗯。”
林白乖乖爬上床做出要睡觉的样子,等温子舒进了浴室,他又偷偷睁开眼睛,揣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把脑袋挪到老师的枕头上。老师的枕头跟自己的一样柔软,却沾着一丝独属于温子舒的味道,林白忍不住小狗一样蹭了蹭,开心难过等一系列情绪涌到心口,酸酸涨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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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晚上总是烟花不断,林白枕在老师那边望着烟花,连温子舒走到床边都没察觉。
直到一只手摸了摸林白的脑袋。
“还没睡?”温子舒失笑,“要不,我们换换枕头?”
说这话时,他从另一侧上了床,浴后的温热水汽扑面而来,一寸一寸地将林白裹入其中。
林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了,愣是枕在温子舒的枕头上没动,他闭上眼装作睡着的样子,可紧张到颤抖的睫羽没有丝毫说服力。
几秒钟的安静后,林白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靠过来,紧接着,一个暖人的拥抱将他深深圈入其中,温子舒一手扶着林白的后脑勺,一手环着他的腰,是一个完完全全表示占有的动作。
在海西古镇秋游之后,温子舒总像这样似地给予林白一个意味不明的抱抱。林白知道这拥抱短如朝露,可还是贪恋地缄默不言,尽情地享受着这份专属于二人间的默契与秘密。
可外面的烟花响过两轮,温子舒依然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
在从前的所有拥抱中,林白都没有勇气将这拥抱回馈给温子舒,他只是被动地接受着对方的温暖安慰,却不曾抬起手来抱一抱他。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但现在,林白好像看到了一丝丝微弱的可能性,他试探着抬起手来,却迟迟不敢搂在老师身上。
他怕温子舒在下一秒就会松手。
五秒、十秒……第三轮烟花开始响了,第三轮烟花响完了,这个拥抱依然存在。
林白的耳朵贴在温子舒颈侧,烧得火热。
第四轮烟花响起的时候,林白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轻轻搂在温子舒身上。
坚实有力的胸膛、比他略低的体温、同他一样的呼吸、飞快跳动的心脏……二人亲密无间地拥在一起后,所有的细节都通过身体各处感官传达给林白的大脑,他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可他能感觉到温子舒也是如此。
林白以前不知道这拥抱的含义,也不想知道,可此时此刻,他特别想问温子舒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给他这么温暖又坚定的拥抱。
“为什么……”林白的嘴唇蠕动着,声音小得只有两人能够听见,“老师,为什么……”
刚刚问完为什么,林白就察觉到温子舒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他霎时眼眶一热,觉得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他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老师……”林白一开口,便有滚烫的眼泪流进温子舒的脖颈,他难堪地扭过头去,沾湿的睫毛扫过温子舒的侧颈,又痒又凉,“老师您……”
他想问有关未婚妻的事情,可这样实在是唐突又无礼,林白久久沉默着,直到温子舒轻轻蹭了下他的脑袋,几不可闻地轻声问道:“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好多好多……”或许是这样亲密的动作给了林白一丁点袒露的勇气,又或许是一无所有的现状让他不惧失去,林白感到自己鼻子再次一酸,哑着嗓子语无伦次地表白心迹,“很喜欢抱抱,很喜欢老师……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不是师生的那种喜欢,也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跟老师在一起的喜欢……我、我知道您有未婚妻,我也知道我配不上您,可我觉得再不说出来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很喜欢我。”温子舒低声重复一遍,又低声问着,“想跟我在一起?”
“想跟您在一起。”林白的泪决了堤,他努力控制着声音不那么颤抖,却还是有哭音含在嗓子里,“很想跟您在一起……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