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桑》
避雷:不是好人美攻x倒霉不得势小帅哥受
短篇,不要在意剧情。微量血腥描写请注意。
故事的开始,起源于一双鞋。
那是一双绣着金蝶的黑皮靴,翅膀的纹路细细刻在靴帮上,振翅欲飞。靴边点缀的白玉绊扣即使是在他昏暗的屋内也散发着清辉。
高挑的男人不徐不缓踱步进入他房间,青石地板上发出“嗒、嗒”脆响,积灰飞扬,在他光亮的靴子上蒙上一层黯淡的灰,而男人却浑不在意。他雪白的长褂两襟并袖口都镶着方金纹滚边,袖子更是宽大如羽,双层袖,一层鎏黑、一层暗金,衬里带着竖条银纹。白褂背后印有一轮巨大弦月并着底部交叉黑金菱纹,实非普通文士的穿着。
男人手执一把素白小扇,在他面前轻轻低下头,优雅地行了一个礼。清越的声音响起:
“爻生院拾贰届文士,易文心,见过小世子。受北陵王所托,今后由臣来教导小世子功课。”
言毕,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极冷清的脸。远山黛下是一双狭长而锐利的眸子,高挺鼻梁,朱唇削薄。只是眼尾微往下弯,窝出一个略深的阴影。加上男人傲人的身高,他总有一种被男人蔑视的感觉。
不过蔑视就蔑视吧,他早习惯了。
由良掸掸外衣上的灰,从椅子上跳下来恭敬的鞠了一躬。“见过先生,学生由良,今后必谨记圣人教诲,刻苦钻研,以安天下为己任,早日成为我大周可用之材。”就是不知道他亲爹愿不愿意他成材。
“敢问先生高名?”他问的是易文心的品阶,爻生院的先生历来是作为达官显贵家族的私教而培养的,有九品十六阶,各品阶称呼均不同。
易文心打开素白折扇,轻掩着唇,一双淡色的茶眸盯着面前身材娇小的少年。
“臣才疏学浅,恰好扶桑级,九品。”
扶桑级……九品,好一个“才疏学浅”。由良抽了抽嘴角,默默把身子躬的更低了些。
“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人臣循令而从事,案法而治官,非谓重人也。重人也者,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为重人也。智术之士明察,听用,且烛重人之阴情;能法之士,劲直听用,且矫重人之奸行。故智术能法之士用,则贵重之臣必在绳之外矣。是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
“小世子,此为何文所述?”日头西斜,而俊美的先生还在孜孜不倦的授业。
“法家,《韩非子》所述。”由良坐在软垫上,表情看似认真,心却不知飞往何方。他是个不受父母爱怜的孩子,父亲北陵王乃是上代疑有谋反意图的贵族,后受公孙世家荫庇,公孙家的大小姐公孙冶嫁入王府,从此后数十年间北陵王权势被公孙家架空。北陵王乃是一位有野心却不善谋略的野心家,幸得生了一副英武的好皮相,使得公孙家小姐对他一见倾心,在政治波澜中力保北陵王一家逃过一劫,在天子的授意下,也渐渐架空北陵的实权,使得北陵所管辖的驻地重归中央所有。父亲没有了权力,曾在很长一段岁月中借酒浇愁,对发妻不闻不问。而由良的母亲公孙冶,也在日复一日丈夫的冷淡中,逐渐消磨了以往的情意,终日郁郁不振,生下由良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尔后,北陵王更是成日混迹花街柳巷,并在某日迎娶了一位花魁小姐扶做侧室,后年便生下一名庶子,疼爱有加。
是以由良这位名义上的“小世子”,在府内却混的连个庶子都不如。母亲早早离世,父亲对自己不闻不问,下人个个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人精,虽不好明面上克扣太多,却也是照顾的不尽走心。
不过这些由良早已习惯,他并无什么太大的志向,仅想着早点逃离这个看似华贵的囚笼,去做一只闲云野鹤,去过每年年节都有人陪伴,有腌肉卤鹅,月下相邀共饮的日子。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只是有点孤独。
扶桑先生对他的回答点了点头,却发现那头的少年明显心不在焉,他也不想多费笔墨。扯过一张软凳坐到少年身边,由良从没和人靠的如此近过,扶桑身上那股沉郁的木质香味飘散到他鼻中,有股微醺的错觉。他不自觉的挪了挪位置。
由良规矩的与扶桑对坐。“请先生指教。”总算还没忘现在还在上课。
“唤我扶桑即可。”男人起身从背后围住他,执过他的手,往他手中塞入一只狼毫,在宣纸上写下“扶桑”两个大字。刀头燕尾,笔锋锐利,并不太像他的外貌,毫无华丽温柔之意。
“咳,您……您怎可……先生,礼不可废。”由良慌乱的挣脱他看似环抱的怀中,惴惴不安的立在一旁。
扶桑扔下笔,不笑的时候,他清丽的样貌,美的近乎刻薄。
“字如其人,臣仅是希望小世子能拥有一手配得上您为人的好字。”
“扶桑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想到您连麻衣卜算之术也有所涉猎?”由良不轻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