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正式的拜师大典开始了。陈星与陈一河怄着气,狠心拜入了掌门姑姑的外门弟子一列,一来是掌门姑姑待她不薄,陈星也愿意投靠与自己亲近的长辈,二来也可以离义父,哦不,师叔远远的。
穿着外门弟子的校服,看着身为长老的师叔和掌门师父走上庭台,主持大典。
合欢宗掌门打扮的华丽而庄重,再加上姣好的面容,哪怕庄重场合中不用幻术遮掩发色,乌云成了白雪,也照样惊艳了全场长老师兄妹。小辈新人们时而抬头想看两眼,时而又低头不敢多看,而师兄师姐们的目光早已锁定了合欢宗掌门,分毫也移不开。
陈星也看向掌门。只不过她的眼中只有掌门身后的人儿——本是义父、如今是师叔的陈一河。
雕花银质发簪和发冠将如雪秀发挽于脑后,绣银纹白袍随风飘摇,一转身,伴着那及腰银发飘扬,衬出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来。剑眉星目在晨间日光中更是如同雪间烈焰,直融穿冰雪,灼烧到人心间,留下深邃烙印。
他一路行来容色庄严,在高台站定转身看向众位后辈时,才在嘴角漾出一丝笑意。
陈星神识魂魄差点就随着陈一河那一抹清浅笑意而去了。
这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义父,是她未来的师叔,也是她心悦之人。
可惜,如此光风霁月之人,偏偏是她的义父、师叔,而非是她能占有,能揉入骨血之人……
离开义父,步入师门,陈星才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抛开她自己身体上的异样不说,二人身份、辈分之悬殊更是阻碍她将这番心思告知他的鸿沟。
陈星暗自神伤,垂头不语,等着大典结束。而她也因此没有看到,陈一河台上站定,身形未动,目光却流转千环,也在众里寻了她千百度,直到费劲功夫得来陈星身影,这才不着痕迹地收了目光直视前方。
拜师大典结束,又过了一年,陈星已是十八岁了。
合欢宗剑意偏向两情缠绵,因此心法与男女双修是分不开的。
掌门越看陈星的剑意越觉得不对劲。
好家伙,一会儿杀伐决断狠戾决绝,一会儿缱绻悱恻,一会儿又显出光风霁月隐世闲散之意……
若说剑意混乱,倒也不是,颠来倒去就这三样,甚至还能混合起来。掌门很生着急,过了晚膳时候,便去寻了陈一河,问他是否该给陈星找个炉鼎双修了。
陈一河“哈哈”一笑:“星儿还小,可能有点早吧?”
掌门叹口气:“你就是宠着他。门内上进的男弟子女弟子早在二八年岁就通了双修之道,陈星已经二九年岁了。说早是真的不早了。”
陈一河“呵呵”一笑:“星儿这体格找炉鼎,怕是不易……”
掌门恍然大悟:“确实……原来师弟也知道阿星这双性之体的事儿了?怪不得后来你二人疏离了许多,原来……”
陈一河尬笑两声:“这事儿掌门师姐就别操心了。毕竟我还是星儿义父呢,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我最清楚不过了。”
掌门道:“也对。这孩子之前跟你最亲了,这件事不算小事,你拿主意也是妥当。”
“之前”二字无疑在陈一河心口插了把刀子。和掌门师姐告别,陈一河回了长老殿,随手顺了几个竹签,又数了三根放在案前,拿起笔似要在上面书写什么。复又叹气扶额,放回了毛笔,起身去了鼎炉部。
鼎炉部管事许久没见长老亲自前来,连忙前来欢迎奉承,尤为热情地问前问后。
陈一河剑眉微蹙,道了句:“没什么事。我就是来随便逛逛。”
管事讪讪退下,陈一河径自走了进去。沿途看了许多男男女女阴阳炉鼎,可任是谁与星儿往脑海中共同一放,陈一河心就像是被狠揪了一把,怎么想怎么别扭。
不就是炉鼎吗……合欢宗哪个弟子没有个炉鼎呢?给星儿个炉鼎也不算什么……
合欢宗双修之道也不是说……也不是说一定要交欢……内力灵力相通,阴阳调和也可以……
可是……
他家星儿岂是他人能染指的?
他思来想去,离开鼎炉部,回到长老殿,糊里糊涂收拾了一番,阴差阳错地在竹签上写了三个名字,鬼使神差地叫人唤来了陈星。
两年来,破天荒头一次,陈星被陈一河主动叫来了长老殿。
陈星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住着两个小人,一个似要冲出心房牢笼,与深藏心底的那个爱恋之人赶快相见,另一个则有十万个不愿意,再不想见到之前厌弃自己的义父、之后对自己颇为冷漠从未关注过的师叔。
她还是去了。走到陈一河跟前,行了礼唤声“师叔”,脸上没有什么波澜。
陈一河看着面前人儿冷冰冰的样子和口中淡漠的一声“师叔”,百味杂陈,略带心虚地拿起放着三根竹签的托盘。
“星儿,如今你已经十八岁了,到了照例该选择炉鼎的时候了。”
陈星蓦地抬起头,一双眼惊诧地盯住了陈一河。
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