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佳昌在离高宅门口还有几百米的位置急刹了车,轮胎在地面磨出了白烟。
他骂了声操,才接起电话:“说话。”
老鼠站在废厂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下,室外冷得他直哆嗦:“朱老板,高先生和高太太都醒了。”
“他们说什么了吗?”
“嗯,高先生说,可以给我们两千万现金,还能……”老鼠将高书文说的话转述一次,除了他最后提出的条件。
手指把方向盘捏得死紧,沉佳昌冷笑,问:“高先生这么好心?有没有让你们拿什么东西去换?”
他了解高书文,虽然会用钱解决问题,但这钱必须花得值,不可能白白丢进咸水海。
老鼠一时怔愣,支支吾吾:“没、没有啊……”
“我猜猜看啊,高先生有没有让你们供出幕后主使是谁?”沉佳昌看向不远处的高宅,眼里闪过狠戾。
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实话告诉你们吧,高家少爷已经报警了。”
老鼠一下子炸了毛:“什么?!我们都还没联系家属呢!”
“估计是高先生身边的保镖跑回高家报告了。”
“那、那怎么办啊朱老板!”
“而且高先生那人说的话,你别那么容易相信。他是有钱,但有那么容易就给你们吗?”
沉佳昌呵笑了几声:“说是给你们送钱,怎么知道,不是送来警察把你们给逮走呢?他说什么你就信了?怎么那么天真啊?”
老鼠就是根墙头草,几句话就站在“朱老板”这边:“操他妈的!我就知道没这么大的馅饼!”
“一时半会他们找不到你们的,这样吧,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们一笔钱了吗?我再给你们一笔,是没有高先生的两千万多,但也够你们花好一阵子,拿了就离开这吧。”
“朱老板,那你的条件呢?”老鼠也学聪明了。
沉佳昌摸了烟盒,点了支烟,狠吸一口,再吐出。
白烟雾中,通红的倒叁角眼好似准备反扑狮子的恶狼。
他没有直接回答对方:“你知道吗?高先生是有心脏病的,你们可不要让他受到太大刺激了。”
老鼠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皱起眉头,顺着他的话问:“什么刺激?”
“例如,高太太受到些什么伤害?”沉佳昌说。
————作者的废话————
连同昨天的份一起,二连更
啊啊啊啊好多要写的,明天继续,怀挺!
第四十四根骨头九州鱵
“……少爷……少爷?”
保镖的叫唤让高子默回了神。
他拿下右耳耳机,边把手机里刚才录下的音频保存好,边问保镖:“怎么说?”
“你看我们要报警吗?”
高子默站起身,摇摇头:“不用,先等等绑匪有没有来电。我上楼打个电话,等会应该有客人要来,你们先帮我招呼一下。”
几名黑衣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招呼客人的工作怎么就轮到他们来做了?
高子默回到二楼房间,门刚阖上,他立刻将眼镜取下,泄愤似的往墙上摔。
锵一声,金丝眼镜撞上墙面,弹到地上,再滚了一圈,像条被抽了骨头的九州鱵,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鳞片受伤剥落。
再仔细一看,是镜片碎了。
他抓着手机,屏幕显示的画面是一张地图,一颗血红色的圆点在上方跳动。
一下,两下,一呼,一吸。
那圆点就好似他的心脏,他祈祷着它能一直跳动下去。
拨出电话,郑谦乐很快接起。
而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郑谦乐就已经回答了他:“别催,估计还有半小时就能到。”
高子默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压下想把自家小舅舅抽筋剥皮的冲动,沉声开口:“麻烦你了。”
郑谦乐坐在黑色SuV后排,身旁和前排坐的都是兰会所的保镖打手,身后还跟了两辆车。
他的口吻依然轻松,可表情却异常凝重:“放心吧,骆老师会平安无事的。”
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一片白雪突然从郑谦乐眼前飞快飘过,他抬眼望天,是下雪了,洋洋洒洒。
好似那一年樱花树下飞舞的白樱花瓣。
高子默捡起摔裂的眼镜,摩挲金色镜腿。
然后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尽管今天发生的事大部分都在他的预计之内,但亲耳听到沉佳昌想对骆希不利时,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愤怒,暴戾,冲动,还有甚少在他身上出现的:害怕。
浑身血液如海水倒灌,五脏六腑都被海鱼啃咬,他推算过许多个结果,其中有一个结果光想着都能让他呼吸停顿,能把他活生生溺毙在海里。
他进浴室洗了把脸,没擦干的滴水打湿了米白毛衣领口。
索性将沾湿的刘海往后拨,额间藏着弯嘴诡笑的月牙,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