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她的阿弟
赵六娘看着林氏追上前去,然后又叹气着出现在门口。
她起身,两人的目光相望,赵六娘就知道王大夫并没有收钱。
林氏走上前,侧坐在她床榻边,也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拂过赵六娘的乌黑秀发。
赵六娘原本是想忍着情绪的,可看着他娘的沧桑容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那股心中苦涩就止不住了。
「娘!」她喊叫着,头靠近林氏怀里,原本打算坚强的面孔维持不住,便刻便已满布泪水。
林氏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娘!」赵六娘牢牢抱紧林氏,泪水浸湿了林氏的衣襟。
听到女儿这般悲戚,林氏眼角泪花也忍不住冒出,她柔声喊道:「所有的事,娘都知道了,是娘对不起你,别怪你爹,他也是被人逼的,要怪就怪娘吧,生得这种病,拖着病体连累了你们。」
赵六娘闻言抬头,摇头道:「不,六娘不怪阿娘,六娘不怪阿娘。」她着急得抬手,用手指擦去林氏眼角的泪水,「阿娘别哭,这事怎么能牵扯到你身上呢……」
赵六娘强撑着精神安慰着,在她眼里,阿娘便是天底下最好,最温柔的娘亲,这件事那怕千错万错,也不能归咎在她娘身上。
虽然不甘心,但要怪,却也只能怪这个无情的命运如此捉弄她。
林氏见女儿这边安慰,心里更是不忍,然而面对黄玉声这种恶霸,她一介妇人又能做到何事,越想心便越苦,只能抱紧自己女儿,揉着头,自责道:「是娘无用啊,才让你被这种歹人盯上,害了你啊……害了你啊……」
母女就这样抱着相互哭诉,哭声传到隔壁,躺在榻上休养的赵伦听得长吁短叹,痛彻心扉。他先是捏紧拳头,然后化成掌狠狠得打着自己巴掌。想着会到这般田地,全都是他鬼迷心窍,一时贪生怕死才招来的,心中恨不得拿命去换女儿的一辈子平安。
赵伦阿赵伦,你怎么这般无耻啊!
赵伦躺在床榻上,无力得闭上双眼痛骂自己。
日近中午,母女俩哭了一阵后,便渐渐止住了声。
赵六娘心情平复下来,知道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她虽难受,可这日子、这问题还是要面对的。
她坚强得打起精神,双脚下了榻,穿起鞋子,强笑着对着林夕道:「娘,中午了,这日还是要过的,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女儿先去灶上料理吃食,你就先歇息吧。」
林氏知道女儿乖巧,见她强撑着自己,心中不忍,但想到女儿说不定能做点事来驱散难受,别想那事,便点头应允,还连带着好几声咳声
赵六娘见她又咳,连忙安顿她躺到自己床榻上,盖上被子,吩咐她休息,才离去。
她刚阖上房门,头还没转过来,就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前门踏进。
「阿姐,你没事吧。」
赵六娘转头,就看到矮她一颗头,面色紧张,双眼都是担心的弟弟赵正堂正喘着粗气看她。
赵正堂虽一身粗布麻衣,却打扮得干干净净,一双黑眸炯炯有神,眉宇间英气勃勃,五官立体与他姊赵六娘一样好看,十四岁的年纪就引得村里很多小姑娘注意。
赵六娘暗吐了口气,还没说话,就被她弟一把抓住。
那手臂虽细,手劲却大,赵六娘疼得眉毛弯成好几道弯,忙道:「阿弟,你抓疼我了,放开。」
赵正堂却没放,反而急问道:「阿姐,你别骗我,我都从街坊邻居那边知道了,那个黄畜生又来纠缠你了,还让下人打断了阿爹的腿,对不对。」
事实就是如此,赵六娘知道不可能瞒过赵正堂,便点头道:「嗯。」
「畜生!」赵正堂一听,就炸了。俊秀的面孔狰狞起来,看得赵六娘心惊。
赵正堂骂完转头就要走,赵六娘赶紧抓住他,表情紧张,问道:「阿弟,你要去哪里?」
赵正堂回头,胸膛气得起伏,怒道:「我去镇里把那畜生给宰了,他竟敢如此欺辱我家。」扯开赵六娘的手,认真道:「阿姊你放心,我不会看你白白被推入火坑的。」
「什么?」赵六娘见他要走,哪里肯,拉住他急切道:「你胡涂啦,你一个半大孩子能做甚么?他们黄家是你能随便招惹的?」边说,还边轻打了一下赵正堂头。
她知道阿弟是关心则乱,才会如此,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要赶紧阻止,万一阿弟真的热血上涌,干下蠢事,那该怎么办?
赵正堂不依,拉着赵六娘道:「阿姊,难不成要我看你白白过去给人折辱?那黄畜生在镇里声名狼藉,仗得他爹的势欺压弱小,还爱虐待人,光是家里小妾就纳了好几个,听说大半都还是用强抢的,这种人太可恶了。」说得气愤难平,想到阿姊真得要被迫卖身抵债,眼泪就流下来。
见赵正堂落下男儿泪,赵六娘一阵心疼,她轻轻摸着阿弟的头,温柔的笑着,安慰道:「别担心,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