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要活下去
「阿爹!阿爹!」
赵六娘看着阿爹离她越来越远,心里万念俱灰,她痛苦地闭上眼,不敢想以后的日子,全身怕得软烂无力,到后来,几乎是被大汉用拖着走的。
「放了赵六娘!」
突然,一阵浑厚声响如雷般响起,这一叫,让赵六娘惊愕得睁开双眼。
是谁?
她还没寻到那人身影在哪里,就发现周遭突然出现好多人围了上来,他们穿着粗布破衣,有的赤脚,有的穿草鞋,手上或拿锄头,或拿钉耙,赵六娘一看,立马认出是桃子村的村民。
「救我!救我!」赵六娘一喜,扯着嗓子大喊。
村民们围着黄玉声一行人,将其团团包围。
那抓住赵六娘的大汉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摀住赵六娘的嘴,色厉内荏道:「别吵,乱喊什么。」
「呜……呜……」赵六娘被摀得只能发出气音,疯狂挥舞扭动着身躯。
眼见被围,黄玉声额露冷汗,靠向阿大,对着村民恐吓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以为围住我们就能做什么吗?再说了这小娘皮可是被他爹卖了抵债的,我带走她天经地义,有这张抵押的债单,告到官府上都是我赢。」
「不好意思,我可不认识你那张纸上的字。」一名男子分开众人站了出来,他提着一把砍柴斧头,憨厚般国字脸,胸间肌肉大大鼓起,赤脚站立,十足的糙汉形象。
王宝哥!
赵六娘一看,认出了是王大婶的二儿子王宝,发出更剧烈得呜呜声。
这一叫吸引了王宝注意,他看着赵六娘,着急眼神一闪,然后轻松一笑,安慰道:「六娘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笑得柔和,与他那大汉子形象十分冲突,可就是这一笑,让赵六娘宛若在黑夜发现一道曙光,将她从绝望中拉起。
黄玉声嗤笑一声,念道:「你不懂又能怎样,县太爷懂就好,我劝你们放我们走,不然到时候一个个都招上牢狱之灾,后悔死你们这些泥腿子。」
村民们被他这样一吓,气势有些变弱,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泥腿子,一吓就缩了。
黄玉声该要大笑,王宝就突然开口,对着旁人怒道:「怎么了?我们桃源村的男子是怕事之辈吗?要让他强抢我们村里的女人就这样一走了之?」边说,斧头直指黄玉声,道:「再说了,他那纸的真假我们都不知道呢,八成还是逼迫赵秀才立下的,青天大老爷如此圣明,到时候一看,辨出真伪,吃牢饭的说不定是这畜生呢!」
他的话激起了村民的情绪,加上有几个年少热血的,对赵六娘心怀慕艾,这一讲便让他们鼓噪起来,又把村民气势拉上了。
「你……」黄玉声气急败坏,心想这泥腿子满口胡诌,青天大老爷怎么可能替他们做主,讨自己好还差不多呢,刚要反驳回去,一边的阿大却拦住他。
「黄爷别费唇舌了,这人不会跟我们讲理的,他怕是要动武明抢,而且我看他还不好对付。」阿大眼神变得凝重,他附耳在黄玉声边道:「我见他下盘很稳,气息平顺悠长,不太像是平凡人,可能是个练武的。」
黄玉声一听,急了,先是环顾周遭,然后小声急道:「什么意思,难道你打不过他吗?你可比他身材还大阿。」
「打是打得过的。」阿大先是自信道,然后眉头深锁,语气一转,「可那是在单打独斗,我们现在只有五六个人,他们人多,各个都还有器械,乱战起来,我怕护不了黄爷你阿。」
「那怎么办?然不成要爷在这里认耸,丢爷的脸?」黄玉声虽觉得阿大的话有理,可他却不甘心。
他脑中转过无数想法,突然道:「有了,我有办法了,我们还有那小娘皮啊。」
黄玉声有了底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抓过赵六娘,厉声道:「告诉你们,今天谁也不想带走她,看你们是要乖乖放我们走,还是想见到她直接被我掐死,给你们选择!」说罢,竟单手抓着脖子,硬生生举起赵六娘。
「六娘!」
「畜生,你放开她。」
村民们一阵骚动,大骂起来。
王宝更是咬紧牙根,提着斧头威吓道:「放开你的手,你敢动六娘,回头我就把你劈成两半,剁成肉沫给野狗吃。」
赵六娘被掐得喘不过气,脸色灰白,她看着众人气愤的画面,王宝狠声威吓的样子,眼里干枯的泪水再也挤不出来。
她双脚构不到地,挣扎的力道随着时间越来越弱,她难受,肺部里似乎吸不到气,脑子一片空白。
我要死了吗?
她这样问自己。
不……我不想。
赵六娘心中迸出求生的渴望。
她的娘,她的阿弟,她的爹,还有村子对她很好的所有人,她不想失去他们。
不……她要活着……
彷佛注入新的脉动,她逐渐干枯的生机突然有了力量。
我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