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依依看著眼前的杨含景。
几年过去,他竟没变样,如果让筱依依想象如今杨含景的样子,应该是发了福且纵慾过度的模样才对。不会像面前的这个人,依然一张娃娃脸,甚至看上去比六年前还瘦了些。
看到真的是筱依依,杨含景倒也稍稍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点不好意思对于他城墙一样厚的脸皮来说根本不算什麽,他转著手裡的车钥匙,吊儿郎当地问:真是你啊,几年不见居然在这碰到了,这是缘分吧,去哪?我送你?
筱依依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髒话,转过身去装作不认识他。
林风芒问:这谁,你认识?
筱依依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林风芒此时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车门钻进了车,一边接著电话,应该是苏子在催她,她把车门一关,隔著窗户对筱依依喊道:依依,你也快回家,如果打不到车,就让那帅哥送你回去呢!
筱依依刚想开车门一起跟著走,出租车快速起步,绝尘而去了。
亲闺蜜。
她抚著额头,感觉比刚才更晕了。她脚上那双漂亮的裸色细高跟让她风光了一天,此时像反噬一边折磨著她的脚,让她站著都是一种煎熬。
这地儿不好打车,你拿打车app都得等一会呢。杨含景说著:你这样,大半夜的在这等车不安全。
筱依依听到这话,冷笑出了声:我觉得你离我这麽近我更不安全。
杨含景咳了一声,乾笑道:我说真的,我车就在对面。
筱依依摆了摆手,打算直接过马路,然而一迈开腿,便崴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像一旁倒去。
杨含景手疾眼快,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扶住了,嘴裡还不忘叨叨:哎哟我的大小姐,投怀送抱也不带你这样的。
筱依依想甩开他,但这一晃,眼冒金星,她挣扎了一下,竟是歪在杨含景怀裡才站稳。她恼羞成怒,骂道:杨含景你个混蛋,别碰我!
这时几个貌似是杨含景的朋友路过,看到了他和筱依依,大声地开著玩笑:景哥,可以啊,这出门就碰著个相好?今晚打算住哪个酒店啊?
这下杨含景脸上也有点过不去,他立刻撤了手,后退了一步,冲他的那群朋友喊道:别瞎起哄,散了散了。
筱依依站不稳,干脆把高跟鞋脱了,赤著脚,执意要走,然而没走两步,脚底便生疼,她忍著痛,继续走著。
杨含景还是跟著她。
几年没见筱依依,她少了当年的青涩,出落得更加有致。杨含景最后一次见她,她惨白著一张脸,黑色大捲髮,整个人散发著怒气,还把他的车划了四个大字,杨含景差点没想把车给扔了。去修车厂的时候,也被狠狠嘲笑了一通。
这次看她,她的头髮直了,长到腰际,脸上画著精緻的淡妆,穿著一件白色雕空的一字领连衣裙;一双眼睛看著他,还是略带怒容。
筱依依在前面赤脚走著,雪白的小脚和细弱的脚腕看得杨含景有点点心痒。他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劝自己清醒点。今天他可滴酒未沾,不能再心猿意马,可没理由为自己开脱。
筱依依走到十字路口,刚想继续拦车,脚下突然一阵刺痛。她轻呼了一声,扶著路灯抬脚,想看看怎麽回事。
杨含景跟著问:美人鱼,扎著脚了?
筱依依转头衝著他大叫道:杨含景!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跟著我了吗?!
杨含景指著地上缺了一块半翘著的地砖说:你蹭到那块了吧。都流血了。
筱依依还晕著,加上本来就有轻微的晕血,听他这麽一说,低头一看脚心一块红彤彤的,立刻感觉头晕目眩,她扶著路灯,感觉整个胃里的东西都快反出来了。
杨含景站得离她一米远,看她这样难过,想关照又不敢,于是说:筱依依,你就让我送你一程吧,我真的没恶意,当我赔当年的罪还不行麽?你都走到这了,我车就在前面,五十米。
筱依依那会儿是难过得紧了,就想赶快坐下缓一缓。她靠在杨含景车的后座上,还是止不住犯恶心,杨含景从前排给她递来一瓶水。她接过来,发现盖子已经拧开了。
筱依依把水放一边,没喝。
杨含景启动车子,没急著开动,他偷偷发了条信息,然后从后视镜看筱依依的反应。
她脸色蜡白,闭著眼靠著。
脚还好吗?杨含景问。筱依依仍闭著眼,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装没听到。
杨含景心情有点複杂,但是还是开动了车子,向前驶去。
过了大概十分钟,筱依依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睁眼看了看车窗外。
她发觉这地方有点眼熟,她坐起来,问杨含景:这是哪?
这回轮到杨含景不说话了。
筱依依越看周围越眼熟,她皱起眉头:杨含景,你想干嘛?停车,我要下车。
杨含景没理她,甚至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