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回
周云雪一走出院子就软倒在黄嬷嬷的怀里,小绿挤过来背着她回了西苑,几个丫鬟端了热水来给她泡脚,又拿着热帕子一遍一遍的给她敷腿
周云雪趴在黄嬷嬷的肩头,泪珠子无声的掉在黄嬷嬷的衣服上,不久,就沾湿了一大片
黄嬷嬷摸摸她的头发,任由她无声发泄
周云雪哭完仍然觉得心绪难平
黄嬷嬷:“姨娘一直觉得不甘心,总是觉得做妾不是自己的选择?”
周云雪觉得此话说中了她的心思,若她嫁普通人家为正妻,再怎么样也不会似今日这样狼狈
黄嬷嬷轻叹:“年轻时,老太太曾为我指了婚,可我却违令与府外一书生成亲了,我存的月银全部拿去供他全家吃喝,供他读书科举。他也真的十分刻苦,很快就考上了秀才,甚至有地主寻上门,要把女儿嫁给他,他都拒绝了。”
周云雪被吸引去了心神:“后来呢?”
黄嬷嬷现在无夫君无子也无女,她一度以为黄嬷嬷是自梳女。没想到她竟嫁过人。
后来?后来好景不长,黄嬷嬷一直无孕,书生只好纳妾生子,此刻书生已经是秀才,再往上考就是举人,家中既要供书生考举人,又要多养一妾一子,几乎揭不开锅,黄嬷嬷只好再次入府做丫鬟挣月钱。
三年后,书生果然中举,黄嬷嬷终于能再次回家,可回家才发现那妾一直以正室夫人自居,家里的丫鬟奴仆都只听妾的话。三年相处,而且这妾还生了儿子,书生家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云雪听出了一股凉意:“那些奴仆丫鬟是你给她们买的吗?”
黄嬷嬷陷入回忆,苦笑了一下:“是啊…”
周云雪心里一阵难过,不敢问后来怎么样,心底甚至隐隐不想听,索性躺进被子里:“我想睡了。”
黄嬷嬷笑了笑,也不再说了,帮她盖好被子,吹熄烛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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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到隔日下午,周云雪才觉得活过来了
黄嬷嬷正领着小绿小碧就守着在她床边缝衣衫和荷包
小绿:“姨娘,我这个绣了一句诗文,到时候给大爷佩戴。”
小碧:“你怎么又绣荷包了,嬷嬷说先缝制衣衫的。”
小绿:“哎呀,我绣荷包顺手,衣衫你们缝制吧。”
西苑里一件顾章的衣物都没有,她们几个商量着缝制几件,让顾章留宿的时候换着穿
黄嬷嬷端来了一大碗老鸡汤,盯着周云雪一滴不剩的喝完,她精神抖擞的在院里的来回的走动了两圈,腿还残留一丝丝余酸,也不算什么了
想起也有两天没去给顾老太太请安了,索性带着丫鬟去了“娇娇阁”
几个婆子正扶着小少爷们在院子里走路,老太太跟着后面看的笑眯了眼
一见她就给她套上一个玉镯子,颜色特别碧:“怎么不多歇一日?”
周云雪晃着手腕,玉镯子跟银手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我来问问赵嬷嬷您这两日吃了什么?”
老太太呵呵笑出声:“真以为我老婆子离不开你的手艺了?”
周云雪立刻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老太太更是愉悦:“这两日收拾一下,就随我一道去临城吧。”
原来老太太要亲自去接儿媳妇汪氏
老太太要带周云雪随行的事情,像风一样穿遍了府里
木头来西苑递给周云雪一张银票:“大爷吩咐奴送来的,交代您一路伺候好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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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城倒是离的很近,马车半日就到,可路却不平,老太太这把年纪,要在马车上颠簸半日怎么受的住?
只行驶了一个时辰,老太太就闭着眼睛嗯哼嗯哼的,周云雪连忙让马车停下,扶着老太太下车透透气
如今老太太是一只脚迈进棺材的年纪,周云雪实在不忍:“要不算了,我们回去吧。”
听到她劝,老太太竟不歇了,吩咐再次前行。
本半日可到的路程拖延至一天,直到傍晚才堪堪到汪府
汪老太太多年前就把汪老太爷熬死了,先如今汪府都是嫡系一脉
汪老太太一口一个老姐姐把老太太迎进去,周云雪因为是妾室则被丫鬟领置厢房,一沾软榻就睡着了
次日赵嬷嬷来看她一次,询问了几句,交代:“这是别人家的府邸,姨娘只留在厢房即可,莫四下胡乱走动。”
顾老太太带孙儿妾室出门,传出去不太好听,周云雪乖巧点头,好奇的问:“什么时候回府阿?”
赵嬷嬷叹息:“还没定呢,夫人都没出来见老太太,悬着呢。”
一心想和离的儿媳妇可不是这么好哄的,周云雪还以为要打一场持久战,没想到三日后就接到通知,回府。
若是汪氏年轻二十岁,和离不和离的,汪家人肯定依她,可汪氏已年近五十,汪家上下就皆不同意她和离归家了,再加上年迈的婆婆亲自来接,汪氏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