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丁思莞到家的时候正好十二点。
榕市的冬天到了最冷的时候,天上飘着细碎的雪花,从小区门口到电梯还有一段路,路灯昏昏暗暗,四野寂静无声,丁思莞裹紧大衣缩成一团,只想赶快回家洗个热水澡。
打开门,闹哄哄的欢笑打闹声和暖气扑面而来,年轻女孩儿清脆的嗓音在夜里分外鲜活:“丁老师回来啦?”
丁思莞一笑:“飞机晚点,你们还没结束?”
一个男生道:“付铮生日嘛,没事的,不过丁老师你可别给我们班主任说,回头又得训我。”
丁思莞条件反射地往桌上扫了一眼:“这个嘛,就看你们有没有干坏事了。”
先前那女孩儿笑道:“没有没有,我们都喝的饮料,只有付铮才有资格喝酒。”
丁思莞一愣,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付铮脑袋上:“你长本事啦?”
付铮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捂着眼睛:“别闹,我成年了。”
其余人惴惴:“丁老师,喝一点儿没事吧?”
丁思莞想了想,端起一副人民教师的面孔:“他可以,你们不行,主要怕付铮这个祸头子带坏你们。行吧大家玩,我先去洗个澡。”
丁思莞换好衣服出来,客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付铮一个人。她擦着头发踢踢付铮的脚:“你同学都走了?这么晚怎么回去?”
付铮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家长来接。”
“家长都来了?”
“嗯。”
付铮讲话有气无力的,丁思莞碰碰他的额头,有些烫:“你喝了多少?”
付铮没说话。
丁思莞知道他在发脾气。人家十八岁生日,自己十二点都过了才回来,确实有点理亏。
她柔声柔气道:“对不起嘛,飞机晚点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给你带了礼物……唔!”
付铮把丁思莞拉到他身上,凶狠地吻上来。他嘴里带着啤酒的味道,舌头侵入柔软的口腔。唇齿交缠的感觉让丁思莞头皮发麻,足足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付铮你干什么?!”
但这时间已经足够付铮把丁思莞按到他腿上,丁思莞双腿被迫分开,因为屋里开足了暖气,她只穿了毛衣外套配睡裙,光着腿,裙子底下只有一条内裤。勃起的硬物抵在她腿心,丁思莞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东西的硬度和热度。
丁思莞感到害怕,拼命挣扎起来:“你疯了吗?”
付铮个子高大,平日又爱运动,把丁思莞圈在怀里,手臂的力量像钢筋一样。但他厮磨丁思莞嘴唇的力度却很轻:“丁思莞,我好想你。”
丁思莞以为这晚上她会失眠,但她没有,甚至还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有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把她来回折腾,细节记不得,感觉倒挺真实。丁思莞爸妈离婚得早,父母感情的破裂让她并不是很相信爱情。她跟前两任男友都是校园恋爱,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就因为各自的前途冷静地分了手。因为没对性生活食髓知过味,平时也不大想这些,要不是付铮突然来这么一出,丁思莞觉得她都能心如止水到立地成佛了。
丁思莞跟付铮没有血缘关系。
丁思莞的妈妈也是老师,付铮是她有一年当班主任时带的学生,成绩好,长得俊,礼貌乖巧,很讨师长喜欢。但家世却不大好,有个嗜赌如命到处惹事的爸,除了会哭一点事情也做不了主的妈,和一个一贫如洗的家。
付铮上初二那年,他爸在街头跟人火拼,被砍死了,据说死得非常难看,在榕城晚报上占了头版。他妈也扔下儿子连夜跑路,是受够了还是吓坏了,没人知道。付铮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亲戚也早被付铮爸爸得罪个遍,很多年不来往。付铮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孤儿,丁妈妈可怜他,申请学校协助,带回家去照顾。
丁思莞就是在那时候见到付铮的。那年她刚巧也十八岁,在邻市上大学,刚放假回家,邋里邋遢地穿着洗旧了的碎花布吊带裙,头发随意挽着,朝付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付铮那时候还很腼腆安静,沉默寡言像不安的小动物,丁思莞这人欺软怕硬,越是这样越要逗他。
她有时趴在书桌上守着付铮写作业,无聊地把人家文具盒翻来翻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瞎叫:“呀,这里有一封情书。”
或者拿小竹片有节奏地敲桌子边缘,兴奋又得意:“你张老师叫我监督你,错一个单词打五个手心哦!”
或许是年少无知时作孽太多,以前是她玩付铮,现在成了付铮玩她。
更作孽的是,她其实不是对付铮的心思一无所知。
她大学念的师范,受过专业训练,也在抽屉里看到过很多男学生的情书。对少年人的迤逦心思,不可能完全懵懂。
有一回年级组聚餐,她喝多了酒,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那时候已经很晚,付铮可能以为她睡着了,轻轻亲了她一下,在嘴唇上。
丁思莞只是醉了,又没断片,感受地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