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空气静谧,月亮倾斜。
“呃,啊……”一个虚弱痛苦的呻吟声,林安被一阵窒息和腹痛憋醒了,睁开眼睛,胸口漫长而吃力的起伏,整个人云里梦里,头晕目眩,特别是肚子好重,麻了,像千斤的东西压着扁凹着,把他内脏都从喉咙下体压出,它们正在酝酿发酵成可怕的巨兽要把他吞噬。
又察觉有人搂住他,借着月光,竟是他心心念念的少年,俊美绝伦的脸离他好近,热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那长长、乖巧的睫毛安静的垂落,保护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睡得非常安逸和满足,自己在他怀中像他的珍宝。
不禁脸颊泛红,觉得幸运又心酸。
“咕噜……”腹中一阵痉挛,他疼得几乎又晕过去,手下意识摸向肚子,却摸到一个微温的热水袋把他的腹压垮。
“呃,呃啊……”林安想推开腹中桎梏,却发现连这个力都没有,他知道唐非不是故意压他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肚子竟如此稀薄,压一晚,就扁入至此,快要将他穿透,腹部无丝毫抵抗力。
他眼眶湿润,恨如此孱弱的身体,怎么配得上那个可以在球场上神采飞扬光彩四射的少年。
“唐非,呃,唐,非……”努力了好久都不能把腹上的暖水袋拿下,还差点又被压晕,林安不得叫醒唐非。
“唔……怎么了宝贝……”睡眼惺忪的美少年揉着眼眶,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着,发出迷糊的低喃。
这声宝贝让林安心一颤,从来没人那么宠溺的喊他,眼眶更加湿润,心中涩涩的甜。
“肚,肚子……疼呃……”
“啊,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唐非好像被他这声疼惊醒了。坐起来开灯,见林安肚子里深深放着一个暖水袋,把整张肚皮压得扁扁的,腰侧薄得只剩一点点,连翻身都做不到。
那样扁入令人心惊的深度,绝对连内脏都被压扁了。肚子把整只暖水袋裹得满满的。
而林安正红着眼眶,痛苦无助的看着他,吃力的喘息着,像只可怜的小动物。
唐非大惊失色,满脸怜惜和心疼,慌忙的给他拿开腹中暖水袋,一个枕了大半夜已然成型的凹瘪肚坑浮现,像一个无力的漏斗,难以复原。内脏都被上下挤开,更有些不知所踪。
“对,对不起……怎么会这样!”唐非自责得红了眼眶,颤抖的双手抬在空中想抚摸,却不敢触碰那个触目惊心的凹陷,怕碰一下人就会在他指尖碎掉。
“没事,我不怪你……都是我,肚子不好……”林安脸色极度难看,冷汗直冒,却努力对他露出安慰笑容。
“都怪我,把你肚子都压扁成这样,你得多难受!”唐非咬紧牙关,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和自责,“我,我帮你恢复一下,你忍着点……”他小心翼翼把手放到那片白嫩如玉的肚皮上,却有点不知如何下手,缓缓揉着,入手,是原本冰凉肚皮被暖了一夜的微温,特别软棉,再用力点能揉到深处珍贵的内脏,唐非咽了口唾沫,想一下子把人按穿,表面上却不敢怎么用力,揉一下就担忧看林安的脸色。
“呃,呃啊,唔嗯……我没事……”肚子揉动,宛如肝肠寸断,但林安死死忍住,咬紧下唇,知道肚子不揉起来,对身体伤害更大,而且唐非这个担心他的模样,他觉得心脏都暖得融化了,再疼也值得了。
从小他发病都是一个人撑着忍着,在黑暗中按住冰凉的肚子缩成一团,可双手也是冷的,只会越按越疼,总是在孤独的黑暗中等待疼痛过去,告诉自己要坚强,可唐非对他的温柔彻底击垮了他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线。唐非是第一个给他揉肚子,心疼安慰他的人,心里暖乎乎的,却止不住想哭。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唐非看人眼里的泪花,停下手特别温柔紧张的凑到他耳边问。
林安看着这个灯光下异常俊美的少年,那双像夜星般的眸子,里面倒影着有他的星辰,就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盈满要溢出来,涨得闷闷的痛。
“不,不疼……谢谢你,给我揉肚子……”林安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唐非愣了一下,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小子竟然对他如此信赖,还感激涕零,殊不知他就是害他腹痛难忍的罪魁祸首,估计这就是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的最佳案例吧。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自鸣得意。
手下还按揉着软绵的肚腹,唐非觉得自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揉了大概半小时,那肚子才恢复一些,不再瘪得令林安窒息。
“谢谢你,唐非,我好多了……”林安忍不住握住腹中的手,深邃的眸子仿若有光。
“我们是同学,应该的。”
林安一顿,心凉了下去,好像有什么刺了一下,就变得没有温度了。
是啊,他对自己好,只是同学关系而已。他刚才竟然痴心妄想与唐非……他真个天真的傻子,那么好的人怎么是他能拥有的,他不嫌弃自己这肚子给他温柔和照顾,已经是万幸了。
便闭上眼,不再言语,头深深后仰,哑忍腹痛。露出那个柔软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