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十年五月十八日,司马颙早朝既毕,闲暇没事,御驾遂往长乐宫而去,龙辇停在敷华殿前,如往常一样,只有李长安可以伴随圣驾进去,其它贴身侍候的宫人都要留在外面。
敷华殿内,一名宫人正在侍候一个瘦弱的少年用很简单的早膳,一碗糙米粥,两个窝窝头,虽然长乐宫的宫人都不能聆听,不能言语,但还能够用纸笔和少年交谈,所以仍然可以畅通无阻的沟通。
少年穿着单薄的淡青色衣衫,隐若可见到身上满布红痕和烙痕,他静静地看着坐在宝座上的司马颙,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奏折,于是继续嚼他的窝窝头,虽然粗粝难咽但如果不吃,就要饿肚子了,这里不同其它宫院,御林军只会在每日早上和黄昏把膳食放在敷华殿外,由宫人们拿进来,而他只是比奴隶更下贱的人,他的活动范围只限于敷华殿,不能踏出殿外一步,因为他是先帝钦定的罪人,他的存在是当今宫廷里最大秘密。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他不再是昔日那个被仁寿太后称为「心肝宝贝儿」的安乐侯爷,司马颙也已经不是唯唯诺诺的太子,而是一个干纲独断的帝王,身上的皇者霸气随着年岁的增加而与日俱增。
嚼咬着窝窝头,他不禁回想十年前,先帝大行,司马颙继承大统,在柩前刚即帝位,便下密旨命心腹暗中把他押回京师,囚在长乐宫敷华殿内,对外则公布钦犯徐旭因暴病身亡。
那时他只有十岁,仍是一个孩子,只能不见天日地在敷华殿里忍受司马颙加在他身上的种种折磨,他曾经在十三岁时试过逃跑,结果被捉回来,皇帝盛怒之下,亲自用坚硬如铁的紫檀木做的刑棍,打断了他的右腿腿骨,然后屁股受了二十竹板,背部受了猛烈的一百鞭,那鞭子是刑部为他特制专用的,打在皮肉上只会疼痛,不会出血,不会留疤。
最后他晕死在刑架上,三个月后腿伤才完全痊愈,从此他再也不敢逃跑了,他永远清楚地记得司马颙当日说的话,朕只要你这身子,并不需要你的手脚,这次只是略施薄惩。
是的,一个奴隶,需要用劳力为他的主人效劳,但一个性奴,确实不需要手脚,只要用口和菊穴就可以取悦主人了。
自己已经如此凄凉,难道还要弄得手脚残废,成为废人躺在床上接受圣驾宠幸,他不愿意,也不甘心落得这下场,虽然他依旧难逃做性奴的命运,但平时他还是可以读书写字,绘画下棋,只要他不反抗,司马颙心情愉快时,也会稍为温柔地对待自己。
不过近日司马颙的心情相当恶劣,于是他这个皇帝专用的发泄工具,受尽鞭打、炮烙和针刺的折磨,还不可以露出痛苦的神情,必须愉快地接受。
而且司马颙昨日对他下令,今日要他做一只狗,狗是不会说人话的,所以他也不能说人话,在皇帝面前要用犬语,看来做狗应该不错的,因为宫里的狗都很尊贵,亦不见有人会折磨狗儿的。
嚼完最后一口窝窝头后,他立即学狗般爬到司马颙跟前,乖乖地吠了一声,希望得到主人的垂怜。
狗儿见主人毫不理会自己,于是再吠了一声。
「长安,为朕的狗儿绑上项圈吧,它急不及待要得到朕的奖赏了。」司马颙边看奏折,边吩咐李长安。
「汪、汪。」他听到奖赏,欢欣地吠着。
李长安把皮革造的项圈绑在他身上,上面镶嵌了许多宝石,价值不菲,可见主人打算宠爱身为狗儿的自己,于是高兴地吠了一声。
「看来狗儿很喜欢这项圈,长安,把它绑在柱下,让他领受奖赏。」司马颙把看完的奏折放在宝座旁边的木几。
「老奴遵旨。」李长安拉着他走到金柱旁边,然后把绳绑在柱下。
「长安,拿鞭子来,朕要好好奖赏爱犬。」司马颙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弯腰轻抚狗儿的背部。
「汪、汪、汪。」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司马颙,想知道受罚原因。
「民间的狗会穿衣服吗,会坐在椅子上用手吃窝窝头吗,你忘记了自己是一只狗,你说朕是否应该惩罚你。」司马颙接过李长安递上的鞭子,然后用力地打在狗背上。
「汪。」他只能继续吠,忍受背部传来的火热疼痛,不能哭,司马颙很讨厌他的哭声,上次他哭出来,结果被罚两天不准吃饭,还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只要朕说你是狗,就要完全做一只狗,就算朕不在你眼前,你都要做狗,举止言行都要配合,知道吗,朕会命膳房每餐为你准备一份狗饭,要爬在地上用口吃,如果朕再见到刚才的情景,就不是挨一顿鞭子可以了事,听到了吗。」司马颙抽了他四十鞭后才训话,边说边打,没有丝毫手软。
「奴听到了。」他委屈地说着。
「看来你是忘记了狗不会说人话的,还是你是一只懂得说人话的狗呢,真是天生异禀,你以为自己是狗精吗。」司马颙改为用力地鞭打狗儿的屁股。
「汪、汪。」他一时情急,忘了自己不能说人话,惨了,惹火了司马颙。
「长安,去把朕的冠军侯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