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维尔牵着以撒在街上慢慢地走,慢得好像身后还有一个仆妇提着装食物的竹篮,就要前去野餐似的。
恶魔轻轻拽了拽链子,意思是他要和泽维尔说话了:“你知道吗,鸟人。通常白奴只卖5英镑,甚至更低,你被骗了。”
吝啬的天使听了这话,脚步一顿:“你觉得你不值多出来的一英镑一先令?”
“如果你是像我想的那样用我的话,”恶魔诚恳地说,“不值。”
泽维尔无语凝噎。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没发现我很爱财吗?”
“我发现了,你是个小心眼儿。”
“所以你要知道,小心眼儿既然花了钱,就不会随便放你走的,恶魔。”
“哦,我在哪儿都行。反正如果你要把我赶走,我也无所谓,我随便在哪座桥下都能睡。”
“……听起来好像你很可怜似的。”
恶魔没搭话,但适时地挤出一声怪腔怪调的假哭。
泽维尔冷笑一声,没有再搭理他。
他顺着小路走,看见墙角的霉斑下卧有一只橘色的猫,冲他娇声娇气地喵喵叫,然而又在泽维尔想蹲下来摸摸的时候屁股一撅,噌地溜远了。猫是很怪的动物。这只猫让他想到身后的恶魔、想到桃心尖的尾巴摇来摆去……太可怕了!
“你叫什么?”心慌意乱的泽维尔现在才想起来该问这个问题。
恶魔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奴隶。”
“说正经的。”
“爱尔兰人。”
泽维尔停下脚步,偏过头,缓缓地、缓缓地把那双湛蓝色的眼珠子转过来,凝视着他,没有表情。
“……以撒,”恶魔转了转眼珠,想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说,“你呢?”
“兰登·泽维尔。不过我不喜欢不熟的人叫我名字。”
“好的,泽维尔。我想你是打算回家吧,你家住在哪里?”
“伦敦。”
“你开玩笑吗?”以撒不安地说,“从利物浦走去伦敦?”
“我多花一英镑一先令不是为了让人疯狂问我问题还把我拽住不让走的,”泽维尔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从现在起我不想听你说话了。安静,然后松手。”
“嗤。”以撒不情愿地闭嘴了。
不说话的泽维尔和不被允许说话的以撒继续沿着路走,最后他们停在一家小店门前,以撒问:“你干嘛?里面没有人。”泽维尔直接推开门走进去,以撒紧随其后。
进门之前,他们即将走进一间杂货店,但在踏进门的一瞬间,时空轻微扭曲,最终真正步入的是一间普通的小阁楼。
“这是哪儿?”以撒问。
在泽维尔开口之前,楼下突然传来了女人浑厚的声音:“泽维尔先生,你在楼上?”
“是的,我在。”泽维尔推开窗户,探出头去大声回答,简单寒暄了几句才缩回来,转头对以撒说:“这是我家。”然后他又指指楼下:“那是房东太太。”
以撒沉默了。他一下子不知道槽点是天使竟然需要租房住还是连房子都要靠租的家伙竟然会买一个奴隶。
再说,这屋子也太破了。泽维尔的家就是一个小阁楼,层高很低,卧室甚至是三角形的,就像本来好好的、四四方方的房间被人沿对角切走了一半;窗户开在顶上,倾斜的角度似乎还和天花板不太一样。
“其实睡桥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以撒沉默片刻,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泽维尔。
“你什么意思?”
“桥洞下面不会漏水啊,你家漏不漏水?”
“……”
“看来会的。”
“我本来并不指望你能明白,”泽维尔说,“但是你最好知道,要不了多久,以这里为圆心的这一整片地方都会姓泽维尔。”
“不是我想怀疑你,老兄。但是住在漏水三明治里的时候还是别说这种大话吧,”以撒满脸写着质疑,“再说,这是怎么做到的?你娶了个很有钱的寡妇?”
“……我看你还是闭嘴吧。”
泽维尔近乎粗鲁地命令以撒脱了衣服坐下——不许坐在床上,下来!——然后搬来一张只有三条腿的木椅子:不会塌的,再说就算摔一下屁股也不会怎样。
总之,以撒按他的要求坐下了,然后又脱了上衣,只留下看上去像裙子一样的破裤子。他的皮肤是斑驳的,不均匀的日晒使它们每一块都有差异,五花八门的新伤叠在旧伤上,半凝固的血痂下翻涌着炎症,急待愈合。
泽维尔的房间只有一张椅子,以撒坐着,泽维尔就半跪在他面前,他抬头的时候,最先看见的是以撒健壮的可以称得上丰腴的身体,身上的新鲜伤口泛着潮湿的腥气。
“你在看我的胸部吗?”以撒用尾巴尖挠了挠腰侧发痒的薄痂,没挠两下就被泽维尔轻轻捏住,紧接着,细长的尾巴顺势缠绕在他手上。恶魔的眼睛里有戏谑的笑意,而他面前的天使脸红了。
泽维尔把栓住以撒的链子解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