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宇第二天睡到了下午,完全错过了上午的课。虽然他已经和老师请过假,但他还是觉得有一种负罪感。
别人在课室里努力学习,自己因为药效在寝室里沉睡。
醒来时并没有舒适感,反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方泽宇下了床,去阳台洗漱完后回到桌前打算把摊开的画收起来。
他顺手把药盒放在另一边,但在收完画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迅速打开手机点开了和周嘉言的微信消息框。
“完了。”
那个药盒就摆在画的旁边,清清楚楚。
周嘉言一定会去搜那是什么东西。
方泽宇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嘉言的疑惑,但更可能是哭泣。
该怎么告诉他我现在是轻度焦虑?
为什么焦虑?
因为和你恋爱了。
方泽宇努力思考着该找什么借口,最后决定用学业压力太大来回答周嘉言。
他等待着周嘉言今天的电话,但并没有等到。
周嘉言甚至没有发微信问他那盒药是怎么回事。
周嘉言三天都没有和他联系。
这很不正常。
快到放假的日子了,方泽宇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一趟。他给周嘉言打了个电话,但接通后对面却是沉默。
“崽崽?”
方泽宇听到了压抑的哭声,像是那种想哭却不敢哭的感觉。
“崽崽,怎么了?”方泽宇担心起来,还是放缓声音哄着周嘉言,“是不开心吗?跟哥哥说好吗?”
“哥哥……”周嘉言崩溃地大哭起来,“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啊?”方泽宇还是打算先哄一会儿周嘉言,“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要道歉好吗?”
“我太自私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有很大压力……”周嘉言的声音很沙哑,因为他发了高烧,甚至连抬手都没有力气,“我错了……”
方泽宇明白周嘉言可能猜到了一切的起源,他沉默了一会儿。
“不怪你,我只是需要时间接受这一点而已,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我不想你那么累,”周嘉言清了清嗓子,却咳了好多声,“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嗯,你说。”
“我觉得……我们现在在一起可能不……”
但周嘉言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他努力想说出口,可他说不出来。
“就是……我们这样不……”
“要是现在……”
周嘉言尝试了很多遍,但他根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简单的“分手”两个字很轻松,他甚至排练了很多遍,但他说不出口。
他根本不想和方泽宇分开。
他甚至想着既然方泽宇被折磨到得了抑郁症,那自己也得病,他们扯平了,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既然方泽宇很痛苦,那自己陪他痛苦,自己甚至可以比方泽宇更痛苦,那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希望方泽宇不要伤害自己,要是因为得病而痛苦的话,就发泄在他身上。
要是方泽宇想自残的话,自己可以伸手给方泽宇划。
自己可以为方泽宇贡献一切,可以被小刀划到鲜血淋漓,但自己不能离开方泽宇。
自己可以不顾父母的阻拦,可以不去学校上课,可以去方泽宇在的城市租房陪他。
他可以自学知识,可以学着照顾方泽宇,学会和抑郁症患者相处。
自己可以长大,只要方泽宇愿意陪他。
方泽宇知道周嘉言想说什么,他本来想要打断,但还是决定先让周嘉言表达完,但周嘉言一直说不出口,一直都在哽咽。
最后方泽宇还是忍不住了。
“崽崽,我不会和你分开的。我是你男朋友,我们在谈恋爱,你记得吗?”
周嘉言再一次崩溃地大哭起来,方泽宇一直安抚着他,他不知道周嘉言能不能听进去,但至少周嘉言在哭的时候耳边要有自己的声音。
他需要知道自己在陪他,自己不会离开他。
方泽宇一边安慰周嘉言一边确认了内心的想法。
“我是真的喜欢周嘉言,不是一时的头昏而答应恋爱,不是贪图新鲜。不管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不管自己以前的性取向是什么,我喜欢周嘉言。”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方泽宇对周嘉言说,“我很喜欢你。”
“哥哥……真的对不起……”
“不可以再和我道歉了,”方泽宇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主动的,我愿意。”
周嘉言哽咽着和方泽宇说了很多话,说了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想法,说了自己前几天知道方泽宇得病了之后想了什么。
但方泽宇还是注意到了一点。
“不是,我没有抑郁症啊?我现在是轻度焦虑才吃那个药,跟抑郁症没关系。”
“焦虑症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