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不准备去的。
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顾雪衣看出来了吗?她突然觉得很慌张,拦在顾雪衣身前,恶狠狠地威胁:“不许告诉妈妈。”
顾雪衣穿着昂贵美丽的晚礼服,头发也是昨天考试结束之后就被母亲拖去做的好看发型,头发上、修长的脖颈上和纤细的手腕上戴着的是母亲前几年从珠宝展上拍下的那套钻石首饰,戴在顾雪衣身上
她在伸出手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并不想看到的东西。
顾雪衣一点异议也没有地点了头,但华弥月还是有点忧心。她知道,这意味着顾雪衣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但如果是母亲问起,母亲的乖狗狗是一定会全部说出来的。
说:“对了。”
但她也没什么办法。
回到家后,顾雪衣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好像知道华弥月不喜欢自己,没有多话,也没有多余的亲近举动,华弥月对此还算满意。她走回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何觉得很烦躁,一把将包甩到了床上。
华弥月伸出手去,拿起那盒半年都没开封的药,想着要不要直接拿给顾雪衣。但她又觉得,对方可能会告诉母亲,还是算了吧。她看了一眼保质期,还有一年多……怎么处理呢,要不要扔了?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她告诉自己。如果顾雪衣哪天又发情了,再来扰人清梦就不好了。
答案非常简单,不愧是母狗,连发情期都被人控制,却还要乖乖地向着主人摇尾巴。
顾雪衣好像动不了,她搬不动顾雪衣,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居然就这样在床上坐了一夜。
那天晚上,她喘着气敲响母亲房间的门,狼狈地问母亲要Omega用的抑制剂。
六月一日,明镜大学的直升考试在一天之内就进行完毕了。第二日就是毕业典礼和毕业舞会,顾雪衣当然会在,母亲会高兴地拿着相机去给她的漂亮人偶拍照,华弥月作为往届毕业生也拿到了请柬。
“啊呀,你为什么在这里。”母亲疑惑地看着她,问:“为什么要抑制剂?”
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华弥月陪着顾雪衣一起,一整夜都没能入睡。
因为秦澜说想看一看明镜附中的毕业舞会,所以有请柬的华弥月就带着他来了。
为什么要抑制剂?Omega用的抑制剂还能是谁用的?母亲不知道顾雪衣发情了吗?
在那之后,华弥月也想过,为什么顾雪衣的抑制剂会在母亲那里?如果母亲不给她抑制剂,她就会一直发情吗?
母亲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华弥月,弯起嘴角,回到房间拿了一板药片出来。
华弥月把身体扑到床上,滚了两圈之后才懒洋洋地伸手,想把抽屉关上。
未成年的Omega的抑制剂只能由监护人或是Alpha购买,华弥月觉得这条规定非常奇怪,但和她关系也不大。只是,她某天经过贴着“有售抑制剂”的药店的时候,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买了Omega的抑制剂。
她并没有把药都拿给华弥月,而是掰下来一颗,放到了华弥月伸出来的手心。
她抱着枕头,在床上缩起身体,却又想起顾雪衣当时好像就是以差不多的姿势这样缩着身体躺在她的床上,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她看看自己的床铺,打了个寒颤——不会的,她在那之后已经把床上用品全部换掉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再闻到顾雪衣的气味了。
落了下去。
包弹了起来。
华弥月没想到,她随手买的东西,很快就有用武之地了。
华弥月瞪了她一眼,母亲一点都不在意,依旧在笑。她拿着那颗药,慌乱又生气,觉得心跳得很快,有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胸口、甚至直到喉咙的地方都传来一种令她感到焦躁的酸涩感,让她越跑越快,穿过走廊,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背带勾住了床头柜的抽屉,把它带开了一点。
一盒还没有拆封的药片,算是半年前那个夜晚的遗留产物。
母亲勾起嘴角的时候,所有的疑问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华弥月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她问的是“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抑制剂”,而不是“雪衣发情了吗?”。母亲是……知道的……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它塞回原处——毕竟在这里放了好几个月,也没有什么问题,那就一直放着吧。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顾雪衣在哭。
气味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变淡。
华弥月看着顾雪衣,叹了一口气,顾雪衣有些莫名,但还是跟着华弥月的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但她现在还是站在这里。
她赤裸着,在华弥月的床上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被子里,颤抖着发出呜咽声。丝绢一样的黑色长发散在她白瓷一样洁白光滑的脊背上和白色的床单上,非常诱人。华弥月觉得呼吸很困难,要狠狠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能保持清醒。她把药片喂给顾雪衣,然后恨恨地用被子把她包住,试图隔绝她散发出来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