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启。
比如说,新皇登基、册立太子这种规格的典礼。
自辰时到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了,有些上了年纪的朝臣,面色都有些泛白了,但即便是站得再累,身体再不舒服,也没有一个人敢半途离开。
哪怕只是休息一会儿,也不敢。
好在,到了辰时正时,便是国师算好的吉时了,紧闭了许久的两仪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陛下到!”
一声尖细的嗓音喊出声时,两仪殿中,身着绣娘这几日匆匆做就的龙袍的拓跋勰,缓缓地,走到两仪殿的殿门口后,抬步迈过殿门处那高高的朱色门槛,走了出来。
两仪殿前的丹陛底下,从前往后,排成了长龙的官员们立时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地山呼道:“臣拜见陛下,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来得人还挺多啊。
拓跋勰薄唇微勾,看样子等会儿大典罢,自己派赵城去接玉蔻时,还得让赵城顺便也把代国的官员们,带些过来。
脑子里面短暂地过了个念头后,拓跋勰停下脚步,对拓拔励以前的心腹太监洪公公道:“开始念吧。”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为帝者,当能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实非六岁小儿能堪任……代王明允,人品贵重,深肖其父,必能克承大统。著继其兄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代王继位?
丹陛底下,众臣皆惊。
不过官位稍低的,就算心里震惊,也不敢抬头直面天颜——虽然他们的位置隔得很远,就是真的抬起头来了,也不一定能够看得清陛下的面容,但是那新鲜出炉的陛下站在高处俯视着底下,若是有谁抬起了头,陛下可是会看得特别清楚的。
官位中等的官员们,倒是有那个胆子抬起头来,但他们又都是些在官场摸滚打爬了多年的人,早就练就了一副狡猾的性子,这种事儿,可不想自己出头。
还是交给旁的人出头吧。
于是,也没有谁抬起头。
而位于官位最顶尖的三人,除了姜太尉已是知晓了陛下换人了,丝毫也不惊讶外,另外两位——冯丞相和萧御史大夫皆是心中大震,惊得都顾不得什么尊与卑了,瞬间抬起了头,望向丹陛之上。
当看见那站在两仪殿前,身形颀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威势逼人的拓跋勰后,冯丞相和萧御史大夫眼前一阵阵发黑。
竟然真的是代王!
可是今日,明明是大皇子的登基大典啊!
自两仪殿里走了出来的,怎么能是代王?
还有,皇后娘娘呢?她怎么不在?
冯丞相和萧御史大夫的心里,简直是一万个无法接受目前的这种情形,瞪圆了双目盯了拓跋勰须臾后,两人纷纷侧头,对视了一眼。
尔后,冯丞相斗胆站了起来,顶着拓跋勰瞬间望了过去的冷冽目光,提出质疑:“据微臣所知,陛下遇刺突然,伤口又重,遇刺后很快就驾崩了,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留下什么传位圣旨,不知代王方才让洪公公念的圣旨,是从何而来?”
冯丞相这话说的,几乎,相当于直接告诉在场众人,代王拓跋勰是拿了一道假的圣旨出来糊弄人了。
如果拓跋勰不能妥善应对,今日他便是凭恃着武力,强硬地登上了皇位,日后,他也得背上一个篡位的骂名。
不过,拓跋勰才不怕他。
“窦太傅,劳你给朕再讲一讲,朕的这传位圣旨,究竟从何而来?”
跟在拓跋勰的身后,自两仪殿里走了出来的窦太傅应了一声后,缓缓地解释起来:“当年,成祖驾崩前,曾留了一道空白圣旨给微臣,并交代微臣说,若他日先皇为君昏庸,重小人远贤臣,让大汉朝的黔首们民不聊生的话,微臣可拿出那道空白圣旨,废了先皇的帝位后,改立陛下您为新帝。”
“成祖当年驾崩后,竟然留了道空白圣旨下来?”
“可是,我们为何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诸侯王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代王为新帝呢?”
……
听了窦太傅的解释后,丹陛底下,众位大臣们心中又惊又疑,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萧御史大夫和某个朝臣的想法,撞到了一起,他站了起来后,继续问:“成祖留了道空白圣旨下来的事情,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朕的阿翁把如此机密之事,告诉你?”
萧御史大夫白白胖胖的脸庞,被拓跋勰毫不留情的嘲笑,刺得立时涨得通红了。
不过,御史大夫中的最高者的他,却是没有那么容易就会被人的言语所喝退的,微一顿后,他接着辩道:“微臣不配,满朝文武中,总该有人配吧?”说着,萧御史大夫往后转过身去,看向其他的官员们,“诸君中有谁,听成祖说起过空白圣旨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