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了出去。
少年飞到半空中的身影被黄绿色的昆虫遮挡住,喷着腥气的巨大口器凶猛地直扑下来,十雾瞳孔骤然一缩,就地一滚,险险避开。再起身时,手中的指环已燃起了紫色的火焰。
开匣!
一涌而出的紫色火海迅速聚拢,在十雾纵身跳下月台的同时,融入了十雾的身体化作张牙舞爪的火焰纹样。
仰赖固定间隔会出现的紧急照明灯余晖,十雾在阴暗的隧道中疾跑。蝗虫复眼所发出的火光也从后方紧追过来。隧道难以容纳蝗虫庞大的身躯,隧道里不断传出墙壁粉碎的回音。
但是,蝗虫并没有停止攻势,它挥动尖锐的前足,从不同的位置连续进击。十雾凭借自身的高机动性,异常灵活地闪躲着攻击。
“啧!”蝗虫背上的男人低声咒骂,“真会逃啊!”
蝗虫以与巨大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动作跃到了墙上,迅速绕到十雾旁边与她并肩而行。十雾察觉到前方微微透出来的光亮,不动声色地减缓速度。
尚不知危机即将降临的男人立刻指挥蝗虫瞄准十雾的位置,猛地跃起,巨大的身躯沉沉地砸到轨道上。
“嘎————!”
发出惨叫的不是十雾,而是蝗虫。
一阵难以形容的尖利嘶鸣从蝗虫巨大的口器中传出,一道狰狞的刀痕横亘蝗虫的中部身躯,两只前足被齐根斩断,紫红色的血液犹如喷泉似的迸溅而出,喷得轨道上和墙壁上到处都是。一把由紫炎凝聚而成的巨型镰刀正嵌在蝗虫的身体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焦躁不安,拿起武器准备跳下去亲自迎战,这时,一阵强烈的光芒自黑暗之中出现,在男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到了眼前。伴随著沉重的“轰隆轰隆”的声响,强烈的风压席卷而过,电车的鸣笛声响彻隧道,震耳欲聋。
在蝗虫与列车相撞的瞬间,蝗虫被整个撞飞了。巨大的轰鸣声持续了有数秒之久,当一切安静下来后,已听不见虫鸣和人类的哀嚎。
危机解除后,十雾从间隙中走出来,脸上浮现出疑惑和不安的神色。
刚才她特意不防备对方的精神力入侵,还制造这么多空隙,对方竟然能够沉得住气没展开攻击。对方看出什么了?或者是因为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不屑于下手?还是说……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左手忽然抖动了一下。
十雾低头看去,在开匣前被蝗虫割伤的手背上划出一条条红色的细线,血液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细响。
左手又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被割开的皮肤像被看不见的东西扯住般,开始慢慢地往外翻起,露出底下粉红色的肌肉。滴答滴答的声音更密集了,伤口以下的地方全被血染红了。
左手抽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十雾皱了皱眉。
嗡——耳膜深处突然响起了一阵耳鸣。不知什么时候,风声也消失了。就连十雾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到。
是能隐藏气息的特殊术士吗?刚才故意让她察觉到气息,是为了让她大意?
毫无预警地,染血的左手猛地抬起,狠狠掐住十雾的脖子。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从隧道深处的黑暗之中,隐约传来了诡谲的低笑。
“呼……”
弗兰好像很累似的呼出一口气,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用老人家常用的动作揉着肩膀,“过度的运动果然不适合me。”
在他身后,长长的楼梯早已看不出原貌,碎石将墙壁、地板和月台上砸得坑坑洼洼,可以看出曾遭受到如何暴力的摧残。在被破坏得最厉害的废墟中,爬行动物庞大的身躯被压在石堆之下,只露出布满钢甲的长尾巴,上面尽是伤痕和鲜血。不远处的墙壁中,镶嵌着一个被扁得很惨的人形物体。
弗兰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接下来该怎么去黑曜镇?女猩猩不知去哪了,车站又坏成这样,不知电车还开不开?万一不开了,难道要me跟着铁轨走过去?”
一边碎碎念,弗兰一边若无其事地走到尚存的月台边缘等待。
身后一直有道目光紧紧跟随。
弗兰早就知道了——有人在窥视他。
又给他添麻烦了。所以他才讨厌独裁统治,迟早要推翻女猩猩。
弗兰叹了口气,一边在内心估量着对手的能力,一边回过身说道:“出来吧,me等一下还要坐地铁,不能浪费时间陪你玩。”
空旷的站台上一片寂静。
弗兰空茫无神的眼睛缓缓扫视了站台一圈,最后停留在某个角落上。
“既然不回答——那就是敌人了。”
仿佛跟弗兰的低语声相呼应似的,左手上的指环突然燃起了如雾般飘忽的深蓝色火焰。
然而,下一瞬间,脑部突然遭到了大音量的噪音袭击,强烈无比的噪音令弗兰丧失了平衡感。在刹那的恍惚之间,弗兰隐约分辨出那并不是单纯的噪音,而是无数道不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