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虞却下意识忽略掉自己,只以为他是看重子嗣。
“天没那么热了,自然便能吃得下东西了。陛下放心,嫔妾可没那胆子亏待您闺女。”她说着,抬手捏捏自己的脸,又掐腰,“最近好像是胖了些。”怀了孕不敢剧烈运动咩,这一个多月疏于锻炼,好容易有的那层薄薄的肌肉都被夏日里的大太阳烤化了。
什么叫没胆子亏待他闺女?纪明彻睨她,“这么肯定这胎会是个公主?”
“当然。”辛虞一脸不解指了指自己芙蓉般娇嫩的面庞,“嫔妾气色这么好,难道不是闺女的功劳?严良媛怀上一胎的时候,脸上可是长了不少斑,没办法才天天用粉遮着,没见她脸上至今仍有些浅浅的痕迹吗?”
纪明彻只知道严良媛整日涂脂抹粉对胎儿不好,却没想到竟是为了遮丑。想到那个无缘的儿子他默了默,伸手抚上辛虞嫩滑的脸颊,“若有一日,你也怀上个皇子,生了难看的斑,你会怎么做?也和严良媛一样怕朕瞧见用粉遮盖吗?”
“当然不会。”辛虞答得斩钉截铁。
纪明彻微微挑起眉,想听听她到底会如何作答,却只见她樱桃一般水润的小嘴儿一张一合,“不想让陛下瞧见,不见陛下就是了,做什么弄那么麻烦?”
纪明彻:突然好心塞怎么办?这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
这边辛虞把天越聊越尴尬,那边被他们提到的严良媛却是脸色阴沉,“陛下进夜阑听雨,多久了?”
“回小主,一刻多钟了。”
“啪”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碗大的一朵睡莲被尖细的指甲掐断,几下扯得稀烂。“贱人!狐媚子!不要脸的下作东西!”
同样是怀着龙嗣的妃嫔,自己还是陛下的亲表妹,都没敢在陛下政事繁忙之时前去打扰,她怎么就敢跑到四海升平去献殷勤?难不成陛下会缺了她那一口吃的?
有孕都不能让她消停下来,也不怕路滑摔没了孩子!
这次更是,陛下竟丝毫不顾念龙体涉险亲至,她一个洗脚婢凭什么?真该叫她也被传染上死了干净!
越想越遏制不住心中滋生的恶意,当听说长平帝出夜阑听雨直接回了四海升平,全然忘记她也正怀着他的孩子,之前闪过脑海的某个念头终于抽芽疯长,迅速遮天蔽日。
她勾起唇,缓缓冲心腹婢女姝环招了招手,“我有事要交代你做,你附耳过来。”
辛虞这边被隔离观察了十多日,终于可以确定从上到下再无人染上疫病。行宫内这些天却人心惶惶,侍弄花木和饲养马匹的先后死了好几个,襄妃、许婕妤和万才人那里也发现了染病的人。就连四海升平,也挪出去了个太监。
其间,太医为万才人及其宫人诊脉时居然诊出了万才人近两月的身孕,在这个当口,让人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忧心。
长平帝下旨晋了万才人为贵人,赏赐送了一堆,人却没露面。
严良媛听闻望向夜阑听雨的眼神简直像淬了毒汁,“上次交代给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就好。”严良媛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她倒是要看看,没了肚子里那块肉,她还怎么得意。
隔日一早雨后初晴,地面还铺着一层未干的水迹,偶有几处水洼微微反着光,雨鞋底厚倒也弄不湿。
严良媛一大早便带人往梧桐别院请安,一来错开辛虞出门的时间,二来等消息传过来,在场之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她可不想错过。
饶有兴致地等了近两盏茶,眼见文妃都要到了,却始终不见向来准时的辛虞的身影,她低头弯起唇,眼中的愉悦掩也掩不住。
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就应该有人慌慌张张来报信了。那贱人有孕才三个月,可经不起那样狠的一摔。
正如是想着,外面人通报,“昭良仪到。”
这怎么可能?严良媛眉一蹙。转过头正瞧见辛虞一身桃色宫装缓步入内,脸蛋儿微粉,比春天枝头的桃花还艳,哪里像是摔过一跤的样子,面色顿时一僵。
是根本就没有动手还是叫对方发现了?她心下疑惑,偏头不动声色地望了眼身后侍立的姝环,见她也是一脸惊疑不定又收回视线,仔细打量辛虞的神色。
一张没啥表情的脸只唇角勾起一点,微微垂着目看似老实却不知在心里盘算什么,是她厌恶至极的样子,与往日并无任何不同。
那她到底为何会没事?严良媛眼中流露出丝凝重。
还是她已经发现了她在来的路上动的手脚,这副姿态不过是想以静制动,看会不会有人露出马脚来?
严良媛心头一凛,又飞快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吹着手中的茶。
辛虞隐约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循着感觉找过去又没发现是谁。她眉心不着痕迹蹙紧一瞬,接下来再不敢放松警惕,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
可惜直到请安结束,那种感觉再没有出现过。她心中总有种烦躁挥之不去,又不知这是否预示着什么,一路暗自思忖着出了梧桐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