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能走吧,跟我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对啊对啊,早高峰,就别等救护了,快去……”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小姑娘却摇了摇头,还是挂着和善的笑,但要是细心一些的人就会发现,她的笑容和刚才在车底下的笑容一模一样,嘴角弧度都精确分毫不差,就像是画上去的。
一个好心的大哥拍了一下小姑娘的手臂,“对啊,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大哥帮你给家里打个电话,等会检查出了什么毛病,好让你家人先过来……”
小姑娘迟疑道,“我叫……萝萝,”好心的大哥让她报电话号,她又固执道,“我没事。”
突然,她伸手摸了一下胸前,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瞬间亮了起来,聚精会神的看向某个方向,双眸浅绿色一闪而过明亮到妖异,接着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跑,而且是横穿马路!
好在这会这里出了车祸,车流路过都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几声尖锐的喇叭声伴着咒骂,都险险的从小姑娘身边擦过去,没有再撞到她。
萝萝边跑,边按着胸口的石头,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身后的司机和围观的看着她健步如飞,风一样的没了影子,都傻在原地。
胸前小石头一点点的热度,在奔跑中很快消散,萝萝停下脚步,彻底失去了感应。
她明明感觉到了恩人的方向,明明那种感觉他就在不远处,这感应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
她站在一幢大楼面前,茫然的看着这雄伟的建筑,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双眼中的神采消失,又恢复呆滞。
“明明在这里的啊……”
她茫然四顾,原地转圈圈,神经质的自言自语,“明明就在这里啊……”
大厦的外置电梯里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他手指点在透明的电梯玻璃上,薄薄的眼皮不经意的向下一扫,正看到在地下毛驴拉磨一样转圈的萝萝,顿时嗤笑出声。
“那是麻袋成精了吗?”
他身边站着的几个人,顿时捧场的跟着看下面,然后好一番冷嘲热讽,还有个人假模假式的要找保安,把楼底下转悠的神经病撵走。
男人本来在笑着看下面,但是很快不知道被杵到了哪根肺管子,脸色阴沉下来。
他本来生的就不是端端正正的那种好看,而是偏痞相,眼睛虽然也不小,狭长的眼尾收成细细的线,看多了都直戳人眼珠子,薄薄的单眼皮和薄薄的嘴唇,平时好好的笑起来都像是憋着坏水,这会儿彻底阴沉下脸,简直像个变态杀人狂。
身边跟着的几个人顿时都收声了,男人阴沉脸,最后看了一楼下原地转圈的小蚂蚁,收回了视线。
小蚂蚁萝萝,失去了目标,在原地转了一会,垂头丧气的开始漫无目的走。
她前些天才从山上下来,七百年,终于修成了人形,感知到恩人有危险,这才跋山涉水扒火车的凭借着一点感应,找到了这里。
她能感觉到恩人就在这里,但是隔了三百年了,恩人几次转世,留在他灵魂上的印记已经十分浅淡,她只能感觉到一个大致的方向,只有真的面对面,才能将人认出来……
萝萝叹了口气,胡乱的在街上走,树爷爷和她说的山下世界,根本和她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到处都是比山还高的建筑,路上还跑着各种没有神智只会放臭屁的不知道什么兽,这里的树木都被圈养起来,看上去郁郁葱葱,却大多数根本没有神智。
萝萝两眼一抹黑,除了知道见人就笑之外,完全不知道怎么适应这个世界。
她想要找个有年头的树问问,有没有见过她的恩人,不知怎么七拐八拐的,拐到了一条热闹喧天的街上。
街上人头攒动,整条街都是小吃摊位,各种各样的早点摊位面前站着形形色色的人,数不清的萝萝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在这一条街上,汇聚成了诱人口水泛滥的人间烟火。
萝萝站在街角的一个卖油炸糕的摊位边上,眼珠子几乎要掉到锅里,和一个个黄灿灿的小饼子一起翻滚。
“两个,您拿好,烫!”
“哎,要油条哈,十根,好嘞好嘞,豆浆豆腐脑进屋,屋里有位置!”
油炸的小贩忙的热火朝天,招待完了前面的几个客人,他才把脖子上搭的毛巾胡乱朝脸上一抹。
“哎,小姑娘,离远点,油溅着你!你这看半天了,要点什么?”这小姑娘打扮奇奇怪怪,整个人看上去也有点不对,但是说落魄吧,她还干干净净的,说正常吧,这种天气,谁穿个麻袋出来啊。
漏勺敲了敲萝萝面前的锅边,萝萝这才把粘在锅里小黄饼子上的眼睛撕下来。
她看了小贩一眼,歪了歪头,用那种空灵的眼神和小贩对视了片刻,伸手就要去抓旁边桌子上炸好的油炸糕。
小贩一看她那眼神就不对,立刻反应过来,吼到,“哎!你干什么!?神经病!要饭远边去!”他脸色不好,这果然是个傻子!
边咒骂着,绕过油锅来驱赶萝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