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公主所在的重翟车,以及驸马所驾的高头大马。那骏马也是赤红色的,马脸上装有铜质面罩,头上插翟羽,胸前有彩带结与胸铃,装扮得异常漂亮。
见了重翟车,夹道的百姓纷纷倒地跪拜,纷纷大呼公主千岁,驸马千岁。
霍殷手握缰绳驾着马缓缓走过夹道,脸色仍是惯有的冷硬肃穆,不见大喜之日的丝毫欢喜之态。
重翟车里的四公主齐毓,透过罗纱看着外面山呼千岁的场景,再隐约看向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团扇后面的娇容有几许愁态。
这婚事本不是她所意愿,可皇兄昏聩,一听当朝霍相求娶,便迫不及待的当日就下旨赐婚。从下旨赐婚,到钦天监来选定“迎亲”的日期,再到选择“告庙”的日期,最后到今日的下嫁,断断不过五日功夫。
试问历朝历代,哪个公主下嫁不是最少半年的敲定日期,半年的嫁娶准备,再有一年的时间建造公主府,起码还不得用上两年时间?可轮到她这,仅是区区五日功夫就将她草率嫁出,若不是父皇病重,她堂堂又何至于到如今这般不堪境地?
而且下嫁的还是传闻那手辣心狠的奸佞之人,岁数也足足大了她一倍有余,足矣做她的父皇了。
四公主烦躁的垂低了眼,暗恨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这一日,整个汴京城百姓都在传,那公主仪仗如何如何,那十里红妆,浩浩荡荡,那皇家排场果然非比寻常。
这一夜,霍殷满身酒气的爬上了沈晚的床。
沈晚的两个巴掌让他酒劲醒了些。
冲了个凉水澡回来后,他沉着脸将沈晚的衣物尽数褪尽,虽没做到最后,可到底将她全身上下啃噬的青青紫紫。
沈晚将他的脸狠狠挠了三道血痕。
翌日,汴京城内对霍相大婚之夜的激烈程度演绎了数个版本。
七月,淮阴侯府传出喜讯,四公主有喜了。
皇宫内,顾立轩掐着丽嫔的脸颊,手握玉碗径直往她嘴里灌着汤药,直待一碗药见了底,方令人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丽嫔惊慌失措的俯着身子,手指扣着喉咙,拼命的想将刚喝下的药给吐出来。
顾立轩在旁嘲讽的看着。
胃部隐隐作痛令她也知所做是徒劳,不由恨毒的看向那罪魁祸首,伸手指向他,目眦欲裂:“你这阉货,你不得好死!!”
似乎这类的话他听得过多,已然不以为忤。一撩浮尘,他看着已痛的蹲在地上站不起身的丽嫔,啧啧两声,叹道:“当初咱家瞧你是个可塑造的,才将你这个小小宫女抬举成今日的丽嫔。可你心太大了,忘了咱家的嘱咐,还敢擅自怀上龙嗣,真是胆大包天。”
丽嫔指着他,想骂他诅咒他,最终化作嘴里汩汩而出的血。
顾立轩看了眼,便撩了浮尘转身离去。身后那濒死的丽嫔,自然有小太监收拾好。
出了丽嫔所在的寝宫,顾立轩不由往宫外的方向看了眼,想起今早听闻四公主有孕一事,面上扶过冷笑后就闪过些阴翳之色。
旁边跟随的小太监见他师傅这般阴沉模样,有些害怕的颤栗了下。近些年来,他师傅仗着圣上的信任,明里暗里残害宫妃的手段愈发狠辣,尤其是对身怀有孕的宫妃,下起手来更是毫不留情。如今宫里的人见了他都怕,暗下都唤他八指阉魔。
余光扫过那残缺的八指,心下不由又是一惧。
这日,刘细娘又领着阿虿入府,这已是这一月来的第二次。
他们入府的时候,沈晚正歇在凉亭小憩,虽说已是八月中旬,可天气还是有些炎热,而她孕期畏热,所以午后时分她时常在这水榭凉亭中稍加小憩。
沈晚便让人将他们请到凉亭中。
刘细娘拉着阿虿坐下后,沈晚就让人去冰库取了些果子过来,各地新上贡的果子种类繁多,阿虿素来喜欢吃。
不消多时,下人便托着一果盘过来,里面摆放了些时令水果,像番瓜、葡萄、水蜜桃、荔枝等等。
“阿虿,喜欢吃些什么就多吃些。”
阿虿看向刘细娘,刘细娘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含笑点点头。
阿虿转而看向沈晚,眸光含着欣喜:“谢谢晚姨。”
沈晚笑笑:“乖。吃吧。”
阿虿拿过一个荔枝剥着,剥完后递到刘细娘嘴边。
刘细娘吃下,然后笑说了声真甜,便让他自己也吃。
沈晚便含笑看着。
坐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刘细娘便拉着阿虿起身要离开了。沈晚也不留他们多坐,因为她知道这是霍殷定的时间。
又让下人给他们备上些上好的冰丝绸缎以及各类果子点心带上,嘱咐了番让人备上轿子送他们出府,直待他们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方收了目光。
沈晚淡淡扫了眼还在收拾石桌的仆妇,道:“先不急收拾,我再吃些果子,待吃完了一道收拾也不迟。”
那仆妇看了眼石桌上的狼藉,迟疑:“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