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小錦袋</h1>
若有若無的香繚繞上鼻翼,蒸起幾縷暖氣。
霍將軍渾身僵硬,任由紅玦圈着自己手腕,另一隻手還不安分地繞過脖頸,似乎想要將自己圈在懷中。
她從未與人如此親密過,哪怕是處處照顧着自己的二姐。
兩人太過靠近,霍將軍只要稍稍低下頭,便能透過那鬆鬆攏着身體的的輕薄紗裙,望見那柔白脊背,與微微凹陷的脊骨。
紅玦眉眼帶着笑意,她攢着將軍的手腕,身子一點點貼過去。
那白玉似的耳廓泛着極淺的紅,讓紅玦望得心痒痒,只想咬上一口。
就在紅玦琢磨得時候,骨節分明的手搭上她肩膀,十分堅定地將她推開一大段距離。
“紅玦姑娘,”霍將軍不由分說地將那大氅往紅玦懷中一塞,“……這大氅你收着吧。”
說完,她便決然地轉過身,步子邁得極穩,大步流星地穿過幾位侍衛之間,留紅玦捧着大氅,不死心地喊了聲:“小將軍,你的大氅真給我啦?”
霍將軍並未回復,她幾步便踏入深沉夜色之中,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
白衣凜凜,於寒風中顯出一道亮色。
侍衛們夾持着倒霉的霍家公子,紛紛跟上將軍動作。而將軍猛地一拉韁繩,塵土飛揚之間,一隊人眨眼便消失於暈沉夜色中,再也望不見了。
紅玦抱着那略有些陳舊,似乎年月已久的白氅,指尖摩擦着細膩布料,探到了一絲暖意。
-
“好了好了,人都走完了,”老鴇揮揮手,對眾姑娘們道,“看什麼看,回去管你自己的事兒。”
錦衾閣的姑娘們這才戀戀不捨地散開,回到各自房中……除了一人。
還能有誰,紅玦攏着手臂,笑盈盈地向老鴇走過來,聲音輕飄飄:“蕭珥啊,我瞧你這金紋紅衫鼓鼓囊囊的,可是藏了什麼東西?”
老鴇神色不悅,柳葉似的眉蹙起,揉出數條細密的皺紋來:“幹什麼,人家給我的銀子,還不許我收着了?”
“又沒說不讓你收着,”紅玦指尖搭着腰,尋到系在腰間的一個小袋來,“只不過,我想跟你換換罷了。”
紅線圍着腰系了一圈,緊緊貼着身子,勾出幾分纖細腰肢。
她探入錦袋,掏出一枚金燦燦的金元寶來,細白指尖拾着那元寶,在老鴇面前晃了晃:“將軍那小袋能有幾兩銀子?我用這個與你換,可好?”
老鴇眼兒唰地亮了,但她不慌不忙,掩去眼中幾分亮色,道:“雖然銀兩是不多,但好歹為將軍一份心意,我想着悉心收藏呢。”
真是蹬鼻子上臉,坐地起價,紅玦撇撇嘴,又掏出一枚元寶:“這樣如何?”
“讓我思量下,值不值這個價,”老鴇眼珠一轉,道,“這樣吧,兩枚元寶,你再應我參加一次鬥豔會,我便與你換。”
這金元寶,銀兩都是不值一提的小錢,真正價值萬千的,是她眼前這位紅玦姑娘。
這錦衾閣中美人無數,有人賣藝,有人賣身,但她可好,不賣身,不賣藝,就獨兒賣個笑。
但奈何顏色太好,如此都有人買賬,而且買賬的還不少。無數達官顯赫前仆後繼地往前,真金白銀地砸下,就為了買美人一笑。
那才是真值錢。
比這將軍的小破錦袋,比這兩枚元寶,要遠遠超出許多了。
真是豈有此理,紅玦不悅地蹙了眉,思量片刻,不情不願地點了頭:“好吧,應你便是。”
老鴇喜上眉梢,骨瘦的五指一攏,將紅玦手中的兩枚元寶抓過,將霍將軍那小錦帶往紅玦懷裡一扔,還不忘叮囑道:“你可是答應我了啊,到時候鬥豔會開始了,可不許遮遮掩掩地不願去。”
紅玦接過錦袋,小心放入懷中,瞥了眼老鴇,道:“我可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她轉身上樓,回到自己寢屋之中。
小茗為她熱好了毛巾,將小銅盤端上前,道:“小,小姐,您今天……”
“我今天怎麼了?”紅玦明知故問,含笑地瞧着自己家小侍女,心情大好。
小茗慌慌張張,語句跌得七零八落,話都說不清楚:“就,就是,竟然對將、將軍……”
“不就是輕薄了將軍么。”
紅玦從懷中掏出那略微陳舊的小錦袋,一下下拋着,懶悠悠道,“她生得這麼好看,我輕薄一下,怎麼了?”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聽得小茗目瞪口呆、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應是好。
紅玦托着下頜,又回想起牽將軍手腕時的觸感來。
不似尋常女子的嬌軟細滑,將軍手腕稍硬些,應是常年征戰習慣了,鍛得皮肉都貼了骨頭,玉石般透着點點沁冷。
那樣好看的人,怎麼就被扔去了北漠,一連數年風吹雨打、饑寒交迫的,還得時不時應對下前來攻城的蠻人,也不知過得是個怎樣的日子。
紅玦想着想着,忽然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