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倒放的时光。周念恍然回神,迅速收拾了神情,三两步跑过去,紧紧搂住他。
他把脸埋在裴洵肩上,许久,才仿佛充足了电一般,哑声说:“等了多久?”
“刚到。”裴洵说。
“我就不问你为什么来了。”——就当是专程来看我的。
“来旅游的。”裴洵笑着说。他抚摸着周念的头发,像在给兴奋过度的小动物顺毛:“有人说,我该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周念低声笑起来。
他没有放开裴洵,裴洵也没挣开他,任他静静抱了一会。半晌,周念才想起自己还满身是汗,连忙松开他:“我……先去洗澡。”
“一起。”裴洵跟着他走进房间,闻言解起了扣子。
“……”周念脚步一顿,回身看着他。
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听到“一起洗澡”,竟然还会脸红。裴洵想笑,推着他走进浴室:“这样快。”
水流从莲蓬头中倾泻而下。起初还是单纯的洗澡,两人往身上抹了沐浴液,裴洵闭着眼站在水下,密织的水滴像雨幕那样裹着他。片刻后,有人从身后靠近,头低下来,抵在他后颈,吐息灼热。
不必回头看,就知道有什么东西顶在了他臀上。
“安分点。”他说,“累。“
这是实话。他这次来,没有告诉助理秘书,自然也没带随行司机。从最近的机场到这小山城,绕过了无数崎岖山路,颠簸得很。方才倚在门边,若不是靠着烟草提神,可能早就睡过去了。
“不进去,”周念说,“就蹭蹭。”
“……这套路太老了。”
“什么套路?”周念眼里写着无辜。
裴洵叹了口气。周念倒是难得地听话了一回,真没做什么逾距的动作,按着裴洵的肩,在他腿间出入,直到最后射了他满身白浊。裴洵是真累了,最后也没生起什么兴致,几乎要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来时两手空空,只带着颗堆满烦心事的心,和没来由的一腔冲动。周念给他找了件自己的居家衬衫,棉布材质,是很透的白色,贴在裴洵脊背上时,能一览无余地窥见他流畅的身体线条。裴洵迷迷糊糊地换了衣服,钻进被褥里不动了。
他的眉眼间蕴着丝迷人的倦怠,大约真是累的狠了。周念这下确定了,裴洵那句“刚到”,一定只是哄他而已。
他跟着钻进被子,怕惊醒了裴洵,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他腰上。裴洵睡眠浅,轻轻向后缩了一下,正好靠进他怀里。
像是找到了什么舒服的位置,他在睡梦中很满足似的“嗯”了一声,带出一丝软糯的鼻音。周念跟着这一声颤了下,随即收紧手臂。
天渐渐暗下来,漫上深浅不一的青灰色,像将枯未枯的荷叶。旅店在门外悬了盏诱蚊灯,不时有飞蛾误扑进光里,传来轻微的噼啪声。他就在这样的静谧里闭上眼,很快也睡了过去。
裴洵醒来时,只觉得有人紧紧锢着自己。周念醒时还算克制,睡着后便完全放任了心意,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将他锁着,像童话故事里的龙,紧紧盘踞在自己的宝藏上。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腰上的手,周念却毫无挪开的意思,甚至还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裴洵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或许那促使自己跑来这里的冲动也不是没来由的。烦闷的时候,会不自禁地想找个能让自己得到安稳的角落躲着,这大约是人的求生本能。
而这个安稳的角落,往往就是能让人感到自己是被爱着的地方。
周念身上有些清淡的草木香气,是先前沐浴液的味道。气味如同织成了网,将他罩在其中,却莫名地令人安心。
身后的人呼吸一滞,随即醒了。周念还残存着几分睡意,他闭着眼,却已知道低头去咬裴洵的耳垂。裴洵转过身去,同他接吻。
熟悉的唇舌自然地搅合起来。周念揽过他的肩,身体跟着覆上去。他将手伸进裴洵衣摆里,忽然又一顿:“还累么?”
“来。”裴洵用一个字回复了他。
小旅店粗薄的白被单下,两人躯体相缠,宛若交生的藤蔓。结束时,裴洵卧在他怀里,缓缓吸着气。窗外的天空黑极了,簌簌摇动的树影后藏着一轮月亮,在清透无尘的夏夜里圆白如玉。不知今夜是农历的十五,还是十六。
高潮后的双目一时失了焦,回过神后,视线无处可放,两人都看着那轮月亮。
周念心里冒出一句话。下意识地,他又琢磨起这句话适不适合在当下说出来——似乎显得过于矫情,也过于急切了。他给自己找了几个理由,裴洵能不远千里地突然来看他,可能确实有那么点儿喜欢他;这句话不算直白,拐了个弯,应该算挺内敛的;最重要的是,现下的气氛这么好……
他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就当赌一把了。
“……我想,”他有点害羞,“和你……一直从同一扇窗户里看月亮。”
第20章
床头的闹铃响了两声,立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