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如今金銮殿上坐的却是人家?”
“我宰了你!”
潞王勃然大怒,一气之下,竟拔出腰间的佩剑向杨洪直刺过来。事出突然,邵师本欲去拦,却还是慢了半步。杨洪来不及躲闪,被一剑刺中心口,当即血流如注,但不知何故,他眼中忽然闪现出阴毒的笑意。
“王爷小心!”万景峰知道杨洪底细,有心想要回护潞王之际,心下却一个犹豫。杨洪的鲜血溅了潞王一脸一身,潞王望着他倒地的尸体,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的眼睛……眼睛看不见了……”
伴随着他的惨叫,被毒血溅到的皮肤寸寸开裂,衣衫宛若被烧红的火钳烫到一般发出滋滋声响。他倒在地上,身体无力地抽搐了一阵,最后终于僵卧在了原地。
目睹了这一幕的两个人半天回不过神来,良久,邵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活着就不怎么让人清净,死了还惹出这摊子麻烦事。”
“他是你们的人,”万景峰一拂衣袖,压抑住心头惊恐,“哼,治下无方。”
邵师知道自己和他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却也懒得辩解,“先别说这个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怎么解决?事情是你们的人闹出来的,你说怎么解决?”
“死就死吧,朝中的关系都已经联络了,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把潞王的尸体送回去,对外宣称暴病就可以,反正……”他说,“潞王恶贯满盈,这件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朝中那些大员,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不是吗?”
转过又一个岔路口,视线的远处,高耸的城门终于出现在眼前。连日来的快马加鞭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曙光,但谢准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待进了京城,如何能够避开厂卫耳目顺利见到皇帝,才是最大的难题。
他忘不了那一刻沈殊的嘱托,怀中的账册仿佛有着千钧的份量,促使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策马至城门前,今日的防卫却似乎比往日都要严格,往来的行人都需挨个盘查。隔着入城的车马,他看到了几个身着东厂服色的人在对车夫进行搜身,他还来不及惊讶,旋即便发现了更加奇怪的事情——在那几个东厂的人当中,赫然出现了樊顺的身影。
——似樊档头这般的身份,为何会在城门前亲自盘查行人?
他正在疑惑之际,前面的车马过去了,樊顺正训斥着手下番役,猛一回头看到了他。四目相对之下,对方眼中现出喜色。
“谢准……老子找了你整整一天,没想到你却自投罗网了!来人,给我拿下这个朝廷钦犯!”
“什么朝廷钦犯!”他不明就里,“在下乃奉旨出京公办回来覆命,你们要抓人,可有驾帖在此?”
“要驾帖?那好办,等你跟我们回了诏狱,我给你写一张便是。”
他心里明白,对方要弄驾帖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但是表面上却装作浑然不知:“这可不好办了,樊档头你说拿人就拿人,又没凭没据的,让我怎么信你跟你走?”
樊顺大笑道,“驾帖是没有,令尊的口供倒是有一份……正好是今天上午刚刚拿的,还热着,既然你要抓人的凭据,就让你看看吧。”
说罢,樊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抖开,他一把抢过去,扫了一眼,供状上白纸黑字的“窝藏钦犯”四字让他吃了一惊,逐字逐句地看去,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何?这下你总是心服口服了吧?”樊顺盯着他微微颤抖的右手,得意洋洋地说,“逍遥法外了十几年,如今也该伏诛了!”
对方还在说着什么,但是他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注意到了按在那份供状最后那褐色的手印——那不是朱砂,而是凝固的血。
“你们……究竟把我爹……怎么样了?”
“谢英?哼,那老东西不仅不识时务,还顽固得很,死也不肯画押,所以我只好用点手段让他画押了……要我说,早晚也是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画押,一家团聚呢……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把他拿下!”
樊顺一声令下,手下的番役各持兵刃,上前就要拿人。但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谢准一跃而起,跳上城门,一路沿着房梁跑得无影无踪。
“档头……小的们无能,让那小子跑了……这下怎么办?”
“一群饭桶!”樊顺怒喝,“算了,督公说了,有一个地方,他是一定会去的。”
第二十章
趁卫兵换岗之际,他从围墙上落下来。自幼在东厂长大,虽然没有真的进过诏狱,但是这里的班房岗哨他却多少有所耳闻。那份口供的内容虽然于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但此时此刻,他最为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件事,而是父亲的安危。
三拷六问之下,谢英已被定为窝藏钦犯之罪,而他也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了。既然为父亲翻案已然无望,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最后一条路。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巡视的岗哨潜入牢内,诏狱里弥漫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