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沈渊铺了个座儿,道:“我并未难为公子,教主为什么要难为小蝶?”沈渊呸道:“与我什么干系?步回辰烦的又不止是你——南宫蝶那孩子究竟是谁的种,不过凭着她说说罢了。你又何以这般相信她?”
南宫炽听言,叹了口气,道:“非是小蝶向我求援陈情,而是她身边有个心腹侍女素云,原本是我少时的贴身侍婢。小蝶出嫁时,我送了她作陪嫁丫鬟。”沈渊在座中盘膝坐下,听言便嗯了一声,心道将自己的贴身侍婢送给妹妹作陪嫁丫鬟,这对兄妹倒当真是手足情深。
南宫炽服侍他掖好狐裘,又道:“小蝶叛教之后,素云虽然在服侍她,但是心中还是向着我教的。因此想法将小蝶与宁王的书信往来,全数拓写了下来。听说教主在马衢城中东山再起之时,她想方设法,悄悄地送到了我的手中。”他顿一顿,道:“我看了那些书信,小蝶初心是要□□篡位,想与宁王平分西北的。不想……不想没能在黄河中害得了教主,反被教主占了马衢三城,又传檄而定河南大军。她知道自己绝没法子与教主争锋,因此才以天仁山及西北数郡作为交换,让宁王娶自己为侧妃,以求保命遮羞罢了。”他转头看着沈渊,有些儿恳求地道:“我查了她与宁王书信往来的日期。在他们相交结之前,小蝶腹中,已经有那个孩子了!”沈渊哼道:“这一团乱帐的,现下便是理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她叛了步回辰,步回辰不要她,那还有什么话说?”
他辞锋犀利,直击要害,南宫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无言可对。半晌,一面生着篝火,一面叹道:“公子说的,全是正理,我并不是不知现下已无可为之处。此番要挟公子,也非为了让小蝶与教主破镜重圆。只是我也说过了:我作兄长的……”沈渊打断他,道:“你作南宫蝶的兄长为难,步回辰作你的教主,难道就不为难?”
南宫炽倏地抬起头来,眼睛在火焰中闪烁生光,道:“沈公子,这时候我心意已决,你不必拿话来刺我。”沈渊冷冷道:“不错,你确也不必再理会步回辰如何。这一次你带南宫蝶逃离武都郡,在步天教中已无存身之地。便是步回辰也没法在一干长老,步天重将回护于你。你还是逃得远远的吧,今生今世,你不能再出现在步回辰面前!”
南宫炽一把捏断手中拔火的枯枝,溅出数点火星,目光如火,狠狠地盯着沈渊。沈渊毫不示弱,凤眸冷若冰凌,直刺人心!半晌,南宫炽胸膛起伏,嘶哑着声音道:“待我送走小蝶,自会回教中请罪。身入七刑堂中,决不会令教主为难就是了!”
沈渊淡淡道:“是啊,人死万事空。你与他之间,也就剩一条命的情份了。”南宫炽冷笑道:“不错,自然比不得沈公子在教主面前春风得意。那也不过是我时乖命舛罢了!”沈渊哼了一声,道:“我与步回辰之间,确已生情。但他在大业最艰难的时候,尚肯以千骑助我入险境建功;在不知前路如何之时,已肯许我生死之约;又岂是‘春风得意’四字可言?——他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他!”他盯着南宫炽,道:“我答应与你来此,并非受你所迫。我可以应你所请,助南宫蝶入步天西军辖地,逃往安全善地。但是你若真心不愿步回辰为难,那便也听我所言,在这处沼泽之中,送他一场大胜定泰,一战定西北的战功!”
第104章 棋步连环
危须王尔班察整个冬季都在咆哮与怒吼中度过,他极端怨恨于一战大败,便倾国受制与宿敌步回辰的局面。待得定泰王朝册封步回辰,邀请他到河东道观礼的时候,他差点儿将来使剁成肉酱。幸而那使节颇有眼色,在他的座前将宁王的护身密信给掏了出来。
于是尔班察忍下了这口气,他悻悻地与步天军派来的使节谈判,假惺惺地同意步回辰要他开西域之路,保护通商商队过往,会盟和约等一系列要求。甚至在国中冬旱,牛羊干渴横死的艰难情况下,也没有在谈判中向步回辰提起辟尘珠的去向。
他在步天军的监视之下,带领使团和平地穿过了边关三城。幸而步回辰此时也已不在城中,正前往陶门泽北军中部属军队。他庆幸于自己不必与步回辰面对面谈判,生怕自己一见到这个毕生最大的死敌,就按捺不住脾气,操起斧头跟他再干上一场。
因此当他与来接应的定泰军会合,反手屠灭监视他入关的步天军一部之时。汉人的头颅在他的巨斧下劈碎,热血飞溅起来,他兴奋地狂叫起来。但是立刻又有一丝儿怅惘挥之不去地涌上心头,他想起了恨之入骨的步回辰,也想起了紧紧依附在步回辰怀中,连瞧也没有再瞧他一眼的那个美貌哑奴。他恨的眼睛滴血,将宁王送来的娈宠割掉舌头拖入帐中,第二天亲兵们便将一具满身血污的尸体扔进了山凹。
朝阳初升时尔班察走出帐来,他久经战阵的鼻子,已经嗅到了风中吹来的兵刃冰冷的金属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腥气。他极目远眺浓雾弥漫的山泽,审慎地琢磨着这几日来四下里看熟的山路,明白泽中多凶险,中原人也好弄狡狯。自己的精骑虽然能震慑步回辰的骑兵,却也不能不听从宁王,没头没脑地闯进定泰军依山泽而布下的阵势中去。
他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