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想與我說話麼? 是/否。 好有鋒,這次我並不麻煩妳,只圈一個選項出來,好麼?”
薄有锋坐于榻上,不过会便是绵羊的纸张,羊还很清秀,还很有精力,实际却不过疲惫地在讨好。
季洵之掌心里还有笔,此回她如此妥帖,便是怕薄有锋再不理她。
薄有锋理她;淡淡地吐息,而后将粹上几分光的眼垂下,眼睫也专注。
女人抬手,似乎要笔,季洵之便将笔给予她——季洵之眼看着那双修长的指牵笔,自纸张处将“是”独独圈出来。
而后这指节主人抬眼,薄薄地将纸笔还给季洵之。
绵羊见着是字遭圈出来了,当下便柔声。讲:“有锋,你为什么同我脾气?”
薄有锋不讲话,仅淡薄地盯,似乎还更喜欢先前的交流方式。
于是季洵之又拾起那页纸,背过身将短促的尾也露出来些许,去写字。
绵羊的尾毛茸茸地露出,字也似乎变得毛茸茸了。
“妳怨我走的無聲息麼? 是/否。”
薄有锋圈:“是。”
“我們來玩遊戲罷?好麼? 是/否。”
薄有锋圈:“否。”
“为什么?”季洵之讲话,而后又想到现下还不方便讲话,于是也缄口,将字写得够漂亮:“求妳了。 是/是。”
薄有锋淡淡地,为这纸页上又添一端庄的选项:否。而后圈上。
她墨发如此寂,神色亦是如此。狼总不会尝哑巴亏,她一分一寸都报复回来。
季洵之的尾巴蜷缩,娟秀的字体也似乎委屈地要倒了:“求妳了,我學羊叫,還不好麼? 是/否。”
薄有锋圈:“是。”
“咩。我學了羊叫,陪我罷? 是/否。”
薄有锋拿着纸页,似乎并不很待见,只是自上头写:“现实里。”
这便是要季洵之现实里也学羊叫。
学羊叫有何困难?原先季洵之闭着眼也能学出好生漂亮仿真的羊叫。如今呢?却窘。
她讲:“有锋,真的叫么?”
薄有锋自纸上写:“嗯。”
“……咩、咩——”小羊轻轻地叫,叫得如何?也不够仿真。却十足温柔。
这回薄有锋则开口:“什么游戏?”
她们之间靠得不近,促膝一样的距离,季洵之是很秀气的,半半阖眸笑着:“我只是想你理我,有锋。”
一路上,季洵之讲那般多话,薄有锋皆未回应。如今总算回应了么?绵羊总会紧紧地抓这机遇。
薄有锋应:“是么。”
“现下还怨我么?”
闹过了七点,此时许多寝室的灯也骤亮。薄有锋却将灯拉熄了,而后偏首,静静地讲唇语。
季洵之虽能看清夜里,却无法看清为墨发遮住的唇究竟在讲甚么。
倘若有灵,她会晓得。
你以为我这般好打发?
薄有锋是讲这,过后又将灯拉开。徒留一只尚不懂情况的绵羊。
“你又讲我坏话么?”
薄有锋面无表情地道:“未有。”
这回不闹别扭,却也未曾有太过亲昵——今夜里,过了便是过了,现下是夜里两点,该是人入睡最深时节。
深夜里,薄有锋静然起身。
她步子淡,如此落地,分外寂寥的光便拢住她。
月色已然降,夏天天亮的早,屋外蒙上一层淡黑的雾。
窗帘未关透么?削瘦的背影移,至一处桌角,而后蹲身。
一单手扣住桌柜,将它静静地开。
这是季洵之的桌,薄有锋翻什么?翻季洵之证件。
一面柜里未有,便下一个,有什么证实她是当代人?
终于有柜子开,如此都躺着证件,被夹入一夹子里。
其内有成片的身份证,也有复印件。
薄有锋一张张地翻,一个个的证件,都是临时开的。
临时特派员,临时身份证,临时警官;
临时,临时,临时。
有效期都至2020年年初,一月份到期。
终于翻见一件,似乎是老式身份证,上面的人注册姓名是季近礼,照片则是黑白的相。
季洵之不是字近礼么?那份证件,黑白期间,则若隐若现着季洵之样貌;内里的女人,唇还很柔美,一双眼也够专注柔情。
演员么?长发缱绻地搭,演员基本功是眼也专注,这漂亮演员遭相机定格在最美时辰。
而身份证上出生日期是:一九五零。
算来算去,今年虚岁都该七十了。再翻,又是一件老式的,是一页相片,上面一个朗朗的少年,同季洵之站于一处,万分登对。
季洵之亭亭玉立,少年清秀细腻。
相片后是季洵之手笔:“1938年,阿念。我寧願將長生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