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回憶錄。</h1>
“奉天?”
一切也早已结束,季洵之又得自由。她第一件事,便是跌撞着去“奉天?”。
她似疯魔了,遭囚过那般久,身上大小针管都布了全身,原本是晓得奉天改过名的,现下却连晓得也不晓得。
她一直都抓着爱人的手,轻轻地喃一遍又一遍的:“阿薄。”
“阿薄,带我去奉天,奉天的一个老年公寓……”
“好。”
薄有锋带着她,带着她果真去了奉天,去了现下的辽宁沈阳。
坐了半天的飞机,她们从北京飞到辽宁,去寻一名为陶然亭的老人。
那是谁?
薄有锋不晓得,她不晓得季洵之自漫长岁月之中,尚还认识多少个似这般老人,只晓得带着季洵之去询问,一路上拉人去问。
“亲爱,麻烦你了,请问一下新丰老年公寓在何处?”
过往皆匆匆,路人遭拦住,接下瞧见的便是季洵之那秀美的脸。
“没听说过。”
甩身离去,袖手旁观也并非是未有。
“请问新丰老年公寓在哪,何处走?”
她们又似以往那般分头行动,季洵之走右,薄有锋走左。
以往这时朝政会随季洵之走,林清野那厮也会不情不愿地随薄有锋。
现下却尽无了。
“好像在东头,往巷子里走……”
两人又交叠在一处,似无数遍岁月已有重合。季洵之腰间却不再束枪,薄有锋亦不再穿着那筒紧实的长靴。
不再是背贴合着背,紧张着神经,而是双方牵着手,一同走入巷子之中。
巷子中停着一处池塘,池塘侧面,则是一处破败的院子,院有牌匾,规整用金的钢板写出新丰老年公寓六个字。
见着这六个字,季洵之便挣开了身旁女人的手,去直直地踏入进去,入了院便高声地喊。
“我来此处寻人,有姓陶的老人在么?”
陶仿若是一话题,院内几个老人听着了,便也都垂下眼,抱着膝佝偻着背细声交谈。
“陶?”
“陶……”
干瘪的声一遍也又一遍,期间有工作人员来了,似是刚收拾过东西,才出门。
那是个年轻男人,戴着土色的帽子,扑了扑掌心便来问:“你好美女,找哪位老人?”
季洵之将眸光恍恍地阖自这一男人身上,轻声地道:“我找陶先生。他姓陶,叫陶然亭。”
——“陶先生?”
院内低低的探讨声仍大,似是在探讨这一漂亮的女人是谁家的美姑娘,却都自听着陶然亭这一名字后止了声。
风全然止了,薄有锋已走来,薄薄的,便如此立于季洵之身侧。
她未曾言语过甚,一路上,她只替她的爱人去寻友人。
陶然亭。
这个陌生的名字绕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经过多方确认后,连风也确认似的,全然刮起,吹散女人的发。
工作人员的神色变得难言,他略微拾掇了手套,为自己套上,讲:“陶然亭老人前几天刚死,他女儿带他去做火化了,遗物还没带走……”
“甚么?甚么?”
似是尚未反应过来,方才还自温文地笑的,听着了此讯息,季洵之的眼便已红了。
“……再说一遍。”
她的身子骤然发颤,抖又抖的,手心都攥得紧紧。
“……老人前几天刚死。”
男人又吐露出几句话。
过了片刻,时光也晃过,蹉跎过的时光便仅用于对视。
许是对季洵之是许久,许也是对薄有锋算久。
那眉眼疏离的女人将浑身发颤的揽入怀中,抱住了她,一遍也又一遍地柔声,一遍也又一遍地拍着她的背。
终于缓回来,那柔美的回了心神,红着的眼却迟迟未肯掉下一滴泪。
“我可看么?”
“陶老说过……他说过……”
“说过什么?”
秀挺的人影上前去,千年含情的眼也逼视着男人,那男人低下了头,以手扣紧自己的帽子,带女人去更深的室内。
“我见过你,陶老我也认识,陶老说,要你进他房里……他房里还挂着你的相片。”
老年公寓已破败,内里都是几个白的房间,有些干净,有些已住上了老人。
季洵之便为这男人一路领至房屋最深处,拉开了503那间屋的门。
“就在这了。”
一切尽在此处。
尚好的花,秋日的枫,几两墨,毛笔与挂墙上的,有一漂亮女人的黑白照。
室内的桌上,除却收音机外,还有突兀地摆着一根录音的笔。男人示意可以随意查看后便退下,仅余季洵之同薄有锋一齐留置屋内。
季洵之前去探查室内,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