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尔从未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样漫长。
他盯着太阳升起又落下,再盯着月亮升起又落下,十分难捱。
后来他改为盯着橘粉色的珊瑚丛发呆,想着少女那头飘逸的长发,希望她可以突然从珊瑚里冒出来。
所以在芙洛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明明他根本不曾睡眠。
瑚尔瑚尔!生气满满的悦耳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少女款摆着尾巴出现在洞口。
公主。他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激动,视线已经牢牢粘在她身上了。
芙洛钻入洞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兴冲冲地开口:我又见到人类了!
什么?瑚尔默默将触手伸出来,制成弹性良好的柔软座垫。
一想到又触碰到了公主,他的某一根触肢就开始升温,那是上一次接触留下的后遗症。
那天我在海面上晒太阳,然后啊......她把尾巴朝胸口折叠,双手捧着自己的面颊,遇见了一艘船,上面有个雄性人类在......划船。
划船你知道吗,就是用一根长长的白色东西在水面上划,然后船就可以向前走了!她兴奋地比划着,笑得两颗尖尖的小牙都露了出来。
啊,我知道。岸边也有人会做那件事,瑚尔心不在焉地想,他更在意的是少女脸上的红晕和那天被他触碰生殖腔时一样,可这次并不是因为他......
我就一直跟在他后面,她收回双手,又捂住了自己的脸,他长得好好看......
人鱼一族皆是造物者的宠儿,个个都精致美丽,能让她夸奖的雄性,一定也是美貌非凡。
瑚尔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感,却还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所以我想上岸去找他......芙洛红着脸说完,从指缝看着外面。
依旧是灰暗的洞壁,地上灰白黄交杂的沙粒在穿过海水的阳光下微微反光。
可是,公主的尾巴怎么办?瑚尔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一个劝阻的理由。
我会去找海巫婆婆!芙洛伸手在自己的尾巴上比划,把鱼尾分开、变成人类的双腿,她的药做得到的!
这样啊他试着把声音变得欢快一些。
嗯嗯!不过你知道吗,很久以前有一位公主爱上人类王子,用声音换成人腿上岸,可是她得不到他的爱......最后因为舍不得杀掉王子,变成了泡沫。即使说着听似悲伤的故事,她的表情也是困惑的,爱情是什么呀?
瑚尔的关注点完全在变成泡沫这件事,公主,那您,您会不会也......
就连那天籁般的嗓音也要消失吗......他内心一阵揪紧。
哎呀,不会的啦!她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触手,面上是期待的笑容,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啦,现在海巫婆婆很厉害的,肯定也不会再制造出那种劣药。
她又絮絮叨叨和他说了许多话,大约是因为他不像外面的鱼群那样聒噪、总爱打断人说话,芙洛把她在宫殿里见到的事都聊了个遍。
严厉的父亲和母亲,出嫁的姐姐们偶尔才回来,哥哥们则都有自己的住所。只有她一尾未成年的人鱼整天只能待在宫殿里,求了母亲好久才有出来看看的机会。
瑚尔,你一直都在这里吗?她讲完了自己的事情,眨巴着水光熠熠的大眼问他。
是的。
那过了多久了呢?瑚尔成年了吗?小公主对成年这件事抱有极大的兴趣,似乎成年了就可以做许多以前不被允许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年纪......语气里有些落寞,他用笑声掩饰过去,不过应该算成年了吧。
芙洛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好晚了,我要回去啦!不然母后又不让我出来。
下次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再见啦!
可瑚尔不想要这个惊喜。
纤细美丽的人鱼灵活地钻入了昏暗的洞穴里,水流把四周的珊瑚丛都给带动得摇曳起来,他的心绪也是如此。
公主,您他顿住了,视线落在她不再飘逸的头发上。
那头长长的,比起阳光随着水波流动更加动人的橘粉色发丝,仅仅剩下不到肩膀的长度。
失去了遮掩的上半身精巧得像是造物主亲手打造,瑚尔一不小心看呆了。
是啦,我用头发和海巫婆婆换了药!兴奋雀跃地宣布着自己的壮举,她摊开手心把里面用小小海螺装着的的药剂给他看。
灰绿色的海螺壳,似乎散发着邪恶的光芒。
她像是个做了坏事没被发现的小孩子,俏丽的脸蛋上是狡猾和得意的微笑:我是偷偷换的哦,躲过守卫就赶紧到这里来啦。
那公主的家人呢......?瑚尔被她大胆的举动吓到,又联想起她上次说的要上岸去找那个人类,浑身都难受起来。
芙洛太过兴奋,没有察觉到洞穴正在发生微微的震动:父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