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六歲的她|伍</h1>
道格拉斯細長的睫毛在陽光的照射下,留下了一層薄紗般的暗影,導致那遠山紫微微地轉變成了明亮的奶白金,那透亮的眼眸眯起了視線,或許是因為陽光過於刺眼,使他停下了批閱奏章的動作,用指尖輕輕地按壓了鼻樑的兩側,已經連續十幾個小時沒闔上眼的他,默默地在心中想著,果然熬夜審閱這些文案似乎有些吃力。
「克勞德,朕出去透透氣。」他推開了身下的椅子,踏出了右腳站起了身子。
他望了望寬大辦公桌邊的落地窗,比起背光的設計他更喜歡將桌面擺放在窗邊的側面,他緩緩地走到了碩大的落地窗前,轉開了門把後走出了被公文佔滿的密閉空間,頃刻間,刺眼的光線又再一次地灑落在他冰冷的眼眸上,他舉起了手臂遮蓋著帶著溫度的日光。
「陛下,今日就乘馬車吧,您這幾天睡眠的時間根本不到幾個小時,如果再使用魔法,恐怕不太恰當,再說了公主殿下可是會擔心的。」克勞德怎麼會不知道陛下接下來準備使用瞬移,至從兩個月前與公主殿下在陛下隱匿的溫室中巧遇後,陛下只要到了一定的時間必會用著“透透氣”的藉詞去見公主殿下,雖然他對於陛下的改變感到高興,但是也不能因此荒廢了身體上的健康管理。
「??」有種像是被捉包的小孩,道格拉斯一聽見克勞德的建言,就震了一下雙肩,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行蹤都隱藏的很好,怎麼就被他發現自己想要做什麼。他停下了本來打算使用瞬移的念頭,他這麼做並非是因為克勞德建議他乘坐馬車,而是他想起了前段時間茉薾塔對他說的話,他並不願意讓她露出那種擔憂的神情,所以打消了瞬移去偏殿的想法。
「您不希望公主殿下因您傷心吧?」克勞德語氣加重地說道。沒想到,有一天竟也會有鎮壓得著陛下的人,而這個人恰巧是當初最令陛下厭惡的公主殿下,而這幾個月下來,他也真正地觀察到陛下終於漸漸懂得家人之間濃厚的血緣關係了,以往他還在替陛下憂心,要是沒有一個人伴在陛下的身邊,那麼陛下不就是要一輩子孤獨地正坐在那無溫的王座之上,但是現在他終於可以放心了,因為公主陛下來到了陛下身邊。
站在光線下的道格拉斯是多麽地契合那列蘭赦帝國君王的名諱,俊美的面容從不會顯露出一絲多餘的破綻,面對任何人總是擺出一張生人勿近的面孔,而行為舉止上也總是與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不是他警惕著暗殺這類的危險性,單純只是因為他對於間隔距離有種潔癖,畢竟他實在很厭惡旁人與他有過多的親近行為。
但是這樣的他,卻默許了她存在??十分不可思議地。
「備馬車。」他再一次走回了室內,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對著克勞德喚道。此刻,他竟然會有些後悔著自己當初所做出的決定,為什麼要把茉薾塔安排在那簡陋的偏殿中,導致他在見上她之前要歷經而十分鐘的車程。
「對了,叫他們把紫色套房整理一下。」一邊走到了門口,一邊對著跟隨他的克勞德說道。
「陛下,您是想讓公主殿下移居到皇殿之中嗎?」克勞德早就習慣陛下對他的各種使喚,即便他原本的職責應該是保護陛下的安全,但是現在卻形成了類似於秘書一樣的用途。不過,現在他一點也不在乎陛下對於自己的態度,反倒再一次地被陛下無預警地行為給震撼住了,雖然皇殿是宮中容納最多房間的寢殿,但是歷經幾個世代也從未有過王后以外的人與君王一同居住在皇殿之中,再說了方才陛下提及的紫色套房便是昔日讓王后居住的寢室。
「您應該清楚皇殿是」克勞德想要請陛下三思,畢竟宮中怎麼大,人多嘴雜的情況下,陛下做出了這類出格的舉動,無非會讓那些爭對陛下的貴族們傳出些不好的言論。
「不然,你覺得朕應該怎麼處理?」道格拉斯當然知道克勞德想說什麼,他怎麼會不知道那群貴族會如何詆毀他,他們甚至都在等著他露出一絲破綻,好令他們可以將他從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拉下來。
「偏殿與皇殿之間的車程實在太長了。」他也不是沒想過讓茉薾塔乘馬車來皇殿,但是他捨不得那嬌小的身軀坐上來回快要一小時的車程,這也是為何他總是主動地瞬移去偏殿。
一句接著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說出了什麼肉麻的話語,只是單純地心想著無法忍受每隔幾日才能有空去見她,他希望時時刻刻都能見著她那個頭嬌小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心地綻放笑容。
「要不,您讓公主殿下移居到皇殿旁的金殿如何?」金殿是位在皇殿不遠處的寢殿,雖然要路程要花上十來分鐘,但是因為金殿絕大部分都是給皇族子嗣居住的地方,所以明理上是不會有任何不妥。
「??恩,叫他們盡快打理好,讓茉薾塔搬進去。」雖然心中還是有多少不樂意,但是道格拉斯也不想日後因為這件事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勉強地答應了克勞德的提議。
「是,在下立刻吩咐。」克勞德的視線從未移開過眼前高挑的身影,對於陛下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