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3</h1>
楚惊鸿正要收回视线时,这只原先对拓跋筠温顺无比的幼年狼崽倏然侧过头,与他四目相对了一会,迈着步子走过来,前腿抬起攀到他的腰间,也偏过头蹭了蹭他。
拓跋筠闻声,笑道:“公子,披星是在对你示好。披星和我自小玩到大,他很乖巧温顺,不会伤人……”
她的语调逐渐愉悦,松开了那个玉佩,用手摸到石壁,靠在上面开始和他絮絮叨叨的讲话。拓跋筠没有注意到的是,这只狼在她继续说话后张开嘴露出獠牙,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楚惊鸿嘶一声,它很快就跳回原地,回到了自己的主人身边。
由于距离远,拓跋筠眼盲,她的五感没有习武和修仙之人灵敏,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这轻微的一声。
他拿手掌盖住伤口,血流的不多,但伤口咬的很深,见骨。
这哪里是示好,是诱敌。
受伤的是右手。
左手沾了血,他探手从右手袖子褡裢里拿金疮药,洒了一些上去,额角上已都是冷汗,拓跋筠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干净利落地撕下一截袖子,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撕衣声刺耳,拓跋筠已是听到,连着先前的血腥味,她皱眉,问道:“公子,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还有人扯衣服包扎的声音?”
“没有,”楚惊鸿拿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道,“裴溶的箫声让你得了眼疾,另外的四感也会有一部分的干扰。”
“原来是这样。”拓跋筠喃喃道,接着道:“公子,我们说到哪里了?”
“说到披星跟你来昆仑。”
“是了,”拓跋筠道:“我先前忘记和公子说,阿耶和阿娘走后,还是有披星相伴于我身侧。原先我想叫他返回狼群,谁知道他已经和我们待在一起太久,狼群并不接受他……狼都是靠嗅觉来分辨的,他身上,都是人类的气息……但我又无法将他带到我说书的茶肆,便只能叫他待在这里。这座寺庙名叫马蹄寺,是昆仑山有名的庙宇,听闻是仿造仙界三十三天开凿,但不知为何,已经荒废多年,无人再来祭拜。因此,这里也就算作披星的容身之处。”语罢,她摸了摸披星的毛皮。
楚惊鸿的右手有些失去知觉,但又无法垂下手,也无法做过多的动作,他只能将玉佩放进右手袖中,道:“拓跋姑娘,天色已晚,先就近找一家客栈。明日,我会带你治好你的眼疾。”
拓跋筠低声道:“公子,是我拖累你了。”
“公子,你这一去,前路凶险,让披星跟在你身侧可好?他会保护你。”
“姑娘,你是女子。披星留下来照顾你,才是上策。”
“公子……”拓跋筠垂头,她也知这的确是上策,她是三脚猫功夫,只能在一般人那占点好处,若真遇见危险,她自保都不能。披星若在,也许还有胜算。
但她实在是过意不去,“公子,我怎么这样无用……”
楚惊鸿顿了顿,才道:“姑娘,这何尝不是一种福分。姑娘的爹娘只教了你一些保身的技巧,想必是想要你快快乐乐长大,也想过会穷尽一生来保护你。”
“公子,你总能把话讲的那样好听。”
楚惊鸿抿着唇笑。
隔日。
原先若没有披星的存在,是可以叫马车的。
但昆仑山下的大多都是一般人,没有哪位车夫愿意自己的后背有一只狼。
最后只能步行。
好在路途不远,入谷前,楚惊鸿要她关闭五感。
拓跋筠踌躇一刻,道:“公子,这是为何?”
“谷主脾性古怪,他一个人在这山上住了太多年,人要进去,必须关闭五感。”
“那披星?”
楚惊鸿瞥一眼自己的右手臂,伤口已经处理过,昨晚痛的他够呛,他嗤笑道:“你放心。披星,谷主会喜欢。”
拓跋筠也不多言,只弯下身和披星嘱咐了一刻,便依言关闭了五感。
楚惊鸿在她闭上五感的一瞬间劈手打上她的后颈,拓跋筠向后倒去,他伸手揽住,一侧的披星龇牙咧嘴地跃上来要咬他先前受伤的地方,他冷哼一声,抬臂轻松地将他挥去,披星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抡到两米开外。
楚惊鸿觑一眼还要再站起来攻击他的披星,道:“给你咬一口,是礼节。若还要变本加厉,你以为我是不敢杀你还是我不能杀你?”
披星原地发出几声低沉的狼嚎,之后进谷的路上没有偷袭,也没有正面攻击,很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