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怨憎之恨。今日又是如此,他心中突然觉得古怪又有些好奇,道:“宁公公,照王府规矩,损毁王府花木,该当何罪?”
宁公公道:“启禀王爷,损毁王府花木,不仅需按价赔偿,下人还当鞭责十下。”
景王道:“既如此,照规矩办吧。”
卫七被人拖出去受罚,挨了十鞭后又被带回文安轩,跪在议事堂门口。他后背刀伤虽愈,但十鞭下去也激起旧患,虽鞭伤不重,却觉后背沉痛万分,跪得弯腰驼背,景王将卷宗看了一番,抬头扫他一眼,冷道:“还不进来服侍。”
卫七站起身来,背也挺不直,站在景王侧旁研墨执笔,他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抬笔的手竟然微微发颤。
景王看他这么个模样,便忍不住去看他的双眼,可卫七却微侧着身子将一条刀疤面对着他,他突然意兴阑珊,丢开卷宗道:“宁公公,去闻风苑。”
☆、7
景王不过在闻风苑待了半个多时辰,便有太监通传皇上驾道。他整理形束前往府门相迎,却听通传太监又道:“王爷,皇上现已到文安轩去了。”
景王又径直往文安轩,踏进议事堂大门,便见卫七跪在下角,武顺帝坐在案前翻阅卷宗,看他进来,将册子往桌上一丢。
景王跪道:“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
武顺帝道:“你倒是好享受,这么白日宣淫。。。。。。看来朕是打扰你了!”
武顺帝这声音不温不火,但听着就让人发憷,景王起身道:“臣弟些许小事,不劳皇上挂怀。”
他这般言语冲撞,武顺帝也不理会,仍淡然道:“听说你最近勤于政事,原来你就是这样勤于政事的!”
景王冷笑道:“哪个奴才这么胡说八道,皇上当治他一个欺君妄上之罪!”
宁公公慌忙跪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景王笑道:“原来是宁公公,宁公公做着景王府的太监管事,却在皇上面前嚼弄舌根,这般颠倒黑白,要本王如何为你说情?”
宁公公吓得直抖,磕头道:“皇上明鉴,奴才不敢妄言,皇上问起王爷起居,奴才想着王爷近来在议事堂一待就是几个时辰,便直言不讳,奴才一心为主,绝无欺瞒!”
景王又道:“宁公公何必狡辩,皇上今日是亲眼所见,难到你敢说,皇上这是有眼无珠了?”
宁公公已如风中残叶。武顺帝被气笑了,淡道:“你与朕怄气,又拿自己奴才撒野,丢的还是你景亲王的脸面。朕若是问的魏从之,你也要对着魏从之喊打喊杀?”
景王不语,武顺帝道:“你们都退下,朕与景王有话要谈。”
众人一一起身退出,方成安僵着身子站起来,挣扎半晌才一步一步往外退去,他一跛一跛的动作终于引起武顺帝的注意,指着他道:“你等一等。”
卫七停下动作,复又跪到地上,待众人退出门去,武顺帝道:“这便是你那个杀人的暗卫?”
景王侧身坐在下座椅子上,冷道:“皇上耳目众多,问我不是多此一举!”
武顺帝只笑道:“他杀了你的宠侍,你倒对他不忌前嫌?”
景王不言,武顺帝对方成安道:“抬起头来。”
方成安心中难受,低声道:“启禀皇上,奴才面貌丑恶,恐惊了圣驾。”
武顺帝听着他的话,笑道:“朕记得,去年秋狩是你救的驾,你恐面目惊了圣驾,朕却觉得薄待了你。”
方成安道:“奴才不敢。。。。。。”
武顺帝又道:“无防,抬起头来。”
方成安抬了抬头,垂目不敢望向武顺帝。武顺帝看着他低垂眉眼的模样,心中微动,仔细望着他的鼻梁下额,又望着他那道斜长疤痕,低声问:“你叫什么?”
方成安道:“奴才原名张善,因原职为王府暗卫,换作卫七。如今得景王殿下赐名也是卫七。”
武顺帝点一点头,又道:“适才宁公公说你家王爷勤政于议事堂,常常几个时辰,是否言中?”
方成安半晌道:“启禀皇上,宁公公所言非虚。。。。。。”
武顺帝道:“那为何景王偏要说宁公公胡说八道,欺君妄上?”
方成安无言半晌,低头道:“皇上,奴才不敢言殿下是非。。。。。。”
景王脸色阴暗,武顺帝道:“朕恕你无罪。”
方成安道:“殿下每日确于文安轩几个时辰,外有议事堂处理公务,内有书房观文说赋,累了便于起居室小憩一番,宁公公守于二门,只知殿下不出文安轩,如此所言非虚。然殿下于文安轩中未必只做一事,故责怪宁公公胡言乱语,请皇上明鉴。”
景王扭头惊异地盯着方成安,一口气堵在喉头。他看这奴才平日言语极少,行事冷淡,今日居然说出这么一段话来,武顺帝盯着方成安低垂的眉目,只觉这说词看似两不得罪实则下了景王的面子,口气又是微微熟稔,可却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哪种熟稔。心里起了一丝烦躁,他便不想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