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绯川两眼红红,心里低咒着早晚要杀了你给我的蛊儿们当饲料,身体却在沈云灼的清理后变得清爽许多。
沈云灼最后拧了一把衣裳,低头看他一眼,“方才那莲花扣取出来之前,你是如何出的洞口?”
那串山葡萄只在山崖边长了几株,琵琶锁链的长度绝无可能延伸到那里。
纪绯川把头扭向一边,拒不回答。
沈云灼不欲多作纠缠,见纪绯川不理他,便又回到瀑布边将衣服涮洗了一遍,回来后搭了个架子晾在火堆旁。
辰时,果如沈云灼所言,纪绯川的体内开始阵阵作痛,寒冰烈焰掌再度发作起来。火堆不知从何时起已经燃尽了,山风从石壁缝隙透进来,纪绯川身上时冷时热,覆满冷汗。他难耐地呻吟了半晌,终于引起了沈云灼注意,见沈云灼朝他的方向看过来,纪绯川向他伸出手,口中满是讨好与哀求:“道长哥哥,沈师兄,说好的助我疗伤,你可不能反悔呀......”
沈云灼起身,顺便取下干透的外衫来到纪绯川身边,“先把衣服穿上。”
纪绯川强忍着体内伤势发作的痛楚,按他说的将那件衣服披上,心想,反正到最后都是要脱的,这沈云灼怎么这么费劲?
当沈云灼刚刚盘腿坐下,欲给他传功疗伤之时,纪绯川转身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柔弱无骨地靠向沈云灼怀里,在他颊边呵了一口热气,少年的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妩媚,“你与我睡都睡过了,直接用阴阳和合之术来吐纳修炼,即可交欢,又可精进功力,岂不是一举两得?何必费力走这中规中矩的过时路数?”
沈云灼摘下他的胳膊,顺手点了他的穴道,令他再也不得妄动分毫,“纵欲过度,无益于你的伤势。”
说罢,他掌中运力,贴在纪绯川背后,一阵柔和的光芒泛起,温润的内力如潺潺流水汇入纪绯川体内,及时与丹田之内冲撞的两股阴寒与酷暑之气交融、分解,约莫过了一刻钟,才悉数化归于平静,而纪绯川双眼微阖,气息平缓,不知不觉便放松神智,逐渐睡了过去。
沈云灼一撤去掌力,纪绯川无知无觉地软软倒在了他怀里,睡相温顺无害,睫毛浓密细长,眼下两团青色的暗影,显然已经很久未曾像这样睡过一个好觉了,还无意识地吧唧了一下嘴巴,如果不是与白日他放荡不羁的言行以及背景身份联系起来,眼前人的模样倒真像是一位涉世未深、毫无防备,还带着那么点书卷气的温润少年。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与他印象里那个暴戾嗜杀、喜怒无常的魔头形象相去甚远。
元和真人总教他人分表里,道听为虚,眼见为表,唯以心观才是真,他久未回山门,在凡尘俗世里耳濡目染得久了,反倒忘记了师父当年的谆谆教诲。
如今阴差阳错,竟结下这般纠葛,五毒教一事便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沈云灼心下微叹,将纪绯川身体缓缓放平,纪绯川身体乍接触到冷硬的地面,浑身不适地咕哝了两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天光大亮,纪绯川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久违地感到精神不少,竟连伤口的疼痛都缓解了许多。
伤口?
纪绯川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胸前的伤处已经被缠上了纱布,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均被涂抹上一层翠绿的药膏,药膏半透明状,敷在皮肤上清凉宜人,温和滋润,有效地缓解了灼热的痛意,就连两股之间的幽穴也感觉不到撕裂的痛楚,只是徒留着开垦过后的酸软和发胀感。
他穿着沈云灼宽大的道袍,整个人好像缩小了一圈,袖子长出一大截,甩来甩去像个唱戏的。沈云灼又不见了踪影,纪绯川心情却出奇的好,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正要去洞外溜达两圈,脚边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沈云灼将他的琵琶钩链换成了脚镣,缩在了山洞石壁上。
纪绯川脸色一黑,就地盘腿坐下,撑着下巴开始谋算,等脱身以后怎么报复这个古板沉闷的臭道士。
想着想着,他肚子咕咕叫起来,于是拇指和食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不消片刻,一只猴子灵巧地窜进洞来。
猴子脖子里挂着一个小锦囊,手里拿着一串山葡萄,两根香蕉,还有三四个不知名的红色野果,一股脑儿地堆在纪绯川面前,然后原地坐下,搔了搔手背,一双乌黑滚圆的大眼睛讨好地看着他。
纪绯川笑眯眯地摸了摸猴子的后脑勺,“真乖!”他解开猴子胸前的锦囊,一只米粒般大小的金色蛊虫顺着他指尖爬出来,两只螯钳一下扎进他皮肤,吸足了血,随后又乖乖地爬回了锦囊里。
“有了这能够散发异香的金蚕蛊,最近被你吸引来交配的母猴肯定不少吧,你一只猴子,可算是享尽齐人之福了。”
猴子吱吱叫了两声,把果子往纪绯川身边又推了推,随后警惕地察觉到什么,转过身一溜烟儿地蹿出山洞,跑远了。
纪绯川抬眼一看,沈云灼正好走进洞中,目光还停留在猴子匆忙逃走的方向。
纪绯川好整以暇地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