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我」南宫承之有点彷徨,看到百少霖不解的表情,忽然又苦涩地笑了,埋首在百少霖隆起的腹部,「少霖,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本来不叫南宫承之。」
「嗯?」
「南宫承之,是奶奶帮我改的名字。」
南宫承之的父母死後,南宫老太便收养了南宫承之,不,正确来说,是当时叫南宫诚的小男孩,南宫诚的父亲一早就说明不会争药厂的继承权,让南宫老太气极,因为她只有一个儿子,若他不争,药厂在她死後便有很大机会落在另一房人手上。
那房人早就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从他们将儿子改名作「继之」便可知一二,南宫老太不愿将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让,可她的儿子又一副与世无争、闲云野鹤的样子,她根本束手无策。
失去儿子虽然伤心,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得尽快收养那个男孩,抚养成下一代的继承人,接过她的江山。
於是她将南宫诚,改名作南宫承之。
从那一刻开始,南宫承之的人生便只有一个目标,便是继承药厂,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他还来不及消化失去亲人的痛楚,便得接受严苛的精英训练,去最好的精英学校,回家後还得接受家庭教师的授课,本来对他还存着同情的亲人,都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而对他恨之入骨,没有人记得他还只是一个小学生。
南宫老太只教他一件事:在这里,他什麽也没有。
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亲人,他失去以前拥有过的所有东西。
「我其实什麽也没有。」
他连自己也失去了,若不是百少霖提起,他也大概忘记了这件事。
「承之」百少霖不知南宫承之竟有这麽一段过去。
「所以你说真正的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南宫承之望着百少霖泛红的双眼,嘴角忽然牵起道幸福的笑容,问:「你是在为了我哭吗?」
「承之」
「我就知道,我的少霖不会这麽狠。」
在伤过他这麽多次後,这人却仍会为他流泪伤心,这样的人,他绝不会放手。
「啊!」两人正沉醉在和好的温馨之时,百少霖突然吃痛的叫了声。
「怎麽了?」南宫承之紧张地问。
「孩子他踢了我一脚。」
南宫承之的脸色登时沉了沉,盯着百少霖的肚子,就像看着个阻碍着他的路障一样,百少霖连忙安抚说:「我没关系,这代表孩子健康,我很高兴你不喜欢孩子吗?」百少霖想了片刻,才敢问後面那句话。
南宫承之一直以来都表现出很喜欢他们的孩子,在南宫盈和南宫存面前也是慈父的样子,可是,事实好像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南宫承之被他这麽一问,一时也答不出来,片刻才诚实地答:「我不知道。」
百少霖听後有点失望,但他心里也知道,南宫承之有他的难处,他的背景让他无法理解什麽是喜欢,若他想和他继续走下去,就得接受这一点,然後与他一起学习这个课题。
* * *
百少霖想通了以後,身体便像奇蹟般快速康复起来,虽然要回复到以前那样是绝不可能,但就连医生也说,若保持现况,生产当天一定能安然渡过。
南宫承之激动得抱起百少霖转了几个圈,转得百少霖受不了拍打他,才如梦初醒的放下他,气急败坏地要医生再检查一次。
百少霖隐约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南宫承之。
太好了,这样的南宫承之,他很爱。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百少霖现在肚里的孩子被检查出来,是个健康的男孩子,百少霖觉得是之前那孩子回来了,高兴得抱着南宫承之哭了一整晚,南宫承之没说什麽,但是从他看着那隆起的地方呆呆滞滞的样子,百少霖便知道,南宫承之对那孩子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现在什麽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唯独是一个人——时景宜。
经历过整整一个月的昏迷,时景宜终於醒来,知道双脚被截,大发雷霆,一点往日装出来的知识份子的样子都没有,只懂得在病房尖叫着要杀死南宫承之和百少霖,护士不得以要给她打镇定剂,可每每醒来後,又会再次陷入疯狂,日复日,月复月。
南宫承之将此事告之百少霖後问:「你觉得她得到应有的报应了没?」
「报应」百少霖抚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沉思了一会,才答:「这不是我说是便是的。」
若真要问他,他心底里其实觉得自己和南宫承之也有责任,若不是南宫承之为了各种原因,故意给予时景宜遐想的空间,若不是自己这麽软弱无能,让时景宜看不起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以为她现在这样你会高兴。」南宫承之说。
「高兴?也许吧。」百少霖苦笑,「其实说到底,我只是怕,你是真的觉得那孩子是我害死的。」
所以那日南宫承之对他说「若果那个死去了的孩子能回来,我就放开你。」时,他是真的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