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火蹭蹭往上蹿,玄真从头到尾都气定神闲,一派平和,且这话中之意让人找不到半分不妥,可他就是听的不舒坦!奈何他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能憋一肚子闷气。可他不知道,玄真这会儿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不由自主的揣测他心思,猜想他是不是记起些什么有的没的,一思及此,更觉得无法面对他,只想赶紧离去。不过玄真倒真是想太多,霍玉郎只是随口一问,完全没想到那方面去,只以为是被蛇妖附体的时候做了什么将人惹恼了,他还琢磨着,若真是那样,顶多忍一忍让人出出气就是了。只是他忘记了一件事,若玄真生他的气,那就是对他不理不睬了。
两人心思百转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霍玉郎问不出话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交流,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放他离开,一时间傻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玄真见他仍然挡在身前,也不好真的甩手离去,只能这样僵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霍玉郎终于受不了这令人烦躁的气氛,率先让开了道儿,玄真快速看了他一眼后,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霍玉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玄真脚下一顿,缓缓道:“当然”
闻言,霍玉郎咧嘴一笑,扬声道:“那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次不管我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都不是我本意,以前有什么不对的我跟你道歉,你也别跟我计较了,我霍玉郎没什么本事,但绝对讲义气,不会亏待朋友,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说,就是烦了闷了聊个天什么的我也奉陪”
他说的豪气万丈,也真心实意,玄真眼睛直直看向前方,抬起脚沉默的走了,只是身后霍玉郎那爽朗的笑声却久久不散。
玄真以为这事不再提,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可到第二天,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霍玉郎的确不再纠结此事,可却一逮着机会就缠上来问东问西,简直想把他祖宗八代都问个仔细,一旦他沉默或摆出拒人千里的姿态,那人便会搬出在回廊里说的那段,总之就认定了两人是朋友,应该无话不谈,最后实在没法儿了,只能尽量躲着。霍玉郎将他的所有反应看在眼里,觉得十分有趣,也算是看明白他是个什么人了,虽然性格沉稳,平日里一派老成严肃的样儿,但终究是从小长在寺庙里,没接触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心思实在单纯的很,让人忍不住就想逗弄逗弄,当然,霍玉郎也的确这么做了,只是没敢太过分,不然玄真可真生气了。慢慢地,玄真也总算意会过来了,可对着霍玉郎又实在生不起来气,只能自个儿憋在心里郁闷。
日子过的飞快,一晃眼又过了半月,霍玉郎虽然每天逗玄真逗的有点儿乐不思蜀,可心里终究还是惦记着爹娘和生死未卜的小四,找了个时间就跟玄真说了想要离开的想法。玄真闻言只是一愣,压下心中莫名的浮躁,便立刻表明自己会将他护送到山脚的小镇。
离开前一晚,两人都莫名其妙的失眠了。霍玉郎在床上翻来覆去,乱七八糟的情绪在心里头翻腾,他也搞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就觉得惆怅,觉得烦躁,要说离开了舍不得吧也的确有点儿,可也不至于这样啊,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结果,只能继续翻来覆去。而玄真在隔壁房间打坐诵念了一整夜,只是这最后成效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就不约而同的出了房间,在门口相遇,看到彼此眼下的青黑,心里蓦地涌出一阵难言的情绪。察觉到气氛变得稍微有些古怪,玄真率先撇开视线跟对面的霍玉郎打招呼。霍玉郎在他略显沙哑的嗓音中堪堪回神,下意识的关心道:“嗓子怎么了?不舒服么?”
玄真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随即道:“没什么,可能......可能昨晚着凉了”
说完,他心虚的侧了侧身避开霍玉郎的视线,明知出家人不该说谎,可嘴一张开就下意识的避开了失眠的事。霍玉郎也没多想,强打起精神去跟玄真的师弟们道别,玄字辈的都住在这院里,一圈转下来也没多大工夫。去饭堂吃了早饭之后,他便拎着一包袱干粮跟玄真一起去向明空和明浩道别。这一回有玄真跟着,大家伙儿也都放心,离别时的气氛还算不错,没有多少惆怅。
再次走进这片树林,霍玉郎感觉挺不自在,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而且那蛇妖也再没出现过,但他心里总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玄真看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边,一脸戒备,不由感到好笑,不过转念一想也就觉得能够理解,毕竟这事对他来说太过离奇了。
霍玉郎比一般汉子都娇气的多,玄真迁就着他走一阵歇一阵,两人到傍晚时分才终于走出林子。看到呈现在眼前的繁华小镇,霍玉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经历一番轮回,再世为人。
离别在即,两人站在小镇入口四目相对,谁也说不出那句再见,因为此次别过,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身边不时有人路过,忍不住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眼光,最后还是霍玉郎憋不住了,啧了一声,道:“这感觉真奇怪,别傻站这儿了,你回去吧,再晚天就要黑了”
玄真木讷的点了下头,却迟迟不肯离去,见状,霍玉郎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