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她已经定下了以后再不喝酒的计划,没想到居然忘了。
她长叹了口气,将酒杯放到了一边,又把筷子也放下了,人也颓丧地趴在沙发扶手上,精神萎靡,她想,楚未为什么要再进入她的生命呢,为什么要来扰乱她的心绪。
这当然是没有答案的,她只得收拾了桌子,将那半杯酒端去倒了,甚至将剩下的大半瓶红酒也扔进了垃圾桶里,扔进去之后,她想了想,又把它捡了起来,拿纸巾擦拭干净,塞好酒塞,放回柜子:可以让妈妈拿去做红酒焗生蚝,不要浪费。
等柳箬又去洗漱收拾好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以前这个时候,楚未是一定打电话给她了,但这一天却毫无动静。
她躺在被窝里,拿着手机发呆,想主动给楚未打电话,但又把手机放下了。
她觉得在和楚未之间的关系里,她就像是一只乌龟,一直缩在壳里,没有人碰的时候,她躲在里面睡觉,被人碰的时候,她就更是要缩在里面躲避危险了。
柳箬等到十二点半,楚未的电话依然没有来,她想给他发个短信,从“你睡了吗?”到“你没事吧,回K城了吗?”再到“路上注意安全。”通通被她打出来又删掉了,最后她实在不想再在这个上面浪费时间,就关了手机,关了点灯,拉上被子蒙住脸,强迫自己睡了觉。
楚未喝醉了,被龚云叫来司机,才扶了他出酒吧门,然后送了他回家去,第二天一大早,他差点没赶得及飞机,坐在飞机上,他才想起来他前一晚没有和柳箬道晚安,在空乘小姐催促乘客关掉手机的声音里,他匆匆给柳箬发了个短信:“我上飞机了,中午可以到K城,勿念。你注意按时吃饭。”
发完之后,他觉得自己这语气有些生硬,只得轻叹了口气,想要再发一条补充说明一下,空乘小姐已经微笑着站在他的身边,说:“先生,请关机好吗?”
“抱歉。哦,好!”他只得把手机关机了。
柳箬看到短信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她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楚未来了短信,她长长地松了口气,站在那里慢慢回复,但是总觉得无论打什么字句上去都显得不妥,一遍遍地打字,一遍遍地删除,她甚至生出了气馁的情绪,又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最后只回复了一句:“你注意保重。”
发出后她就想去移动的服务终端上将这个短信截回来,但这显然不可能,于是只得把手机再次扔进了抽屉,眼不见为净,但是心中却不由想,他肯定会觉得我的语气冷淡生硬。
柳箬做实验时,总是走神,以至于几次加错样品,最后只得让师弟来操作,这位师弟是博一的新生,跟着柳箬学习,而且以后会接柳箬的一个课题,几乎是一个全能型的助手,柳箬对他十分喜欢和看重,他虽然只跟了柳箬半年,柳箬投出去的文章和即将投的文章都让他做了二作,而且还将一部分数据让他去写论文,所以他跟着柳箬也十分忠心,不过他一向沉默寡言,比柳箬的话还少,两人除了交流试验,几乎没有多说过任何一句其他话。
但这次加完样品又培养上细胞,师弟却说:“柳师姐,我看你精神很不好,要是你累了,就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做就行了。”
柳箬赶紧道:“我没事。”
师弟看房间里没有别人,就略带关怀地说:“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吗?”
“啊?”柳箬虽然装作非常镇定,却略微红了脸,目光也转向了他处,她不善于应对别人这方面的问题。
师弟便说:“其实没什么,哪对情侣不吵架。我看楚师兄很爱你啊,你主动给他打个电话,也许事情就好了。我和我女朋友也吵架,有时候,我真的气得不行,但是想,她只要给我一个电话,我就不再计较,她真给我打电话了,即使不说话,我心就软了。我想楚师兄也会这样。”
柳箬尴尬地说:“我们还好啦。你别多想。”拿上实验记录本,赶紧走了。
柳箬觉得实验室里的中央空调吹得她头晕,于是就到阳台上去吹冷风,她心如乱麻,因为实在太过烦躁,甚至厌恶起自己来。
这种烦躁在午后楚未给她打来电话后就好了,楚未没有多说,只道:“我到了,你在忙吗?”
柳箬:“还好。你吃午饭了吗?”
楚未:“还没,就去吃,想念你妈妈做的菜了,阿姨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柳箬想说自己的生日那天,她妈妈会做大餐,不知道他能否回来,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最后不知怎么就挂了电话。
到第二天,柳箬就完全正常了,好像是把楚未抛到了脑后。
傍晚时分,有人给柳箬打电话,让她下楼去拿东西。
柳箬觉得很奇怪,她的快递一向不寄到实验室来,但她还是下楼了,一位中年妇人站在楼下等她,看到她后,就问:“请问是柳箬小姐吗?”
柳箬点了点头:“你是?”
对方将一个盒子递给了柳箬,说:“这是楚先生让送来给你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