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把这一片翻了个底朝天,跟丢了孩子的家长似的,找见人之前满脑子盘算着揪到人以后怎么劈头盖脸教训,连讲稿都组织好了,到头来望见那张脸,再看看开始收摊的老人,嘴里只蹦出一句话。
“要哪串?”
心够黑的,给他指了一条龙。
上车以后立即给他检查手机,果不其然,已经不在身上,钱夹也不翼而飞,裤子口袋还被划破了口。他在他身上这么摸来摸去,温酌言不说话也不反抗,带了水气的眼珠子跟随他的手转来转去,然后来摸他手腕上的表,聂寒山干脆解下来让他去玩,醉鬼很开心,拿过去捣鼓一阵,不过多久又归还,脸上不无失望。聂寒山还沉浸在后怕的情绪里,一直没吱声,连音响也不开了。
车窗降到最低,夜风呼噜噜往人脸上灌,吹了一会,又把玻璃升回原来的高度。
等红灯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副驾驶座上伸过来,解开他的皮带,把手往他裤裆里伸。聂寒山一愣,低声爆了句粗口,揪出那只手按到扶手箱上:“把你扔下去信不信?”
大概是他目光过于凶狠,醉鬼眨了眨眼,老实了下来。
一路都尤为烦躁,不知道是气自己的对他发的脾气,还是气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好容易熬到家里,来不及换鞋,直接就把温酌言按到了门板上,温酌言被他按得蜷缩起来,他便把脸放到他头顶亲吻深嗅,像只刚刚捕获猎物的狼。而温酌言忽然变得听话,老实巴交让他吻着,期间又将手伸到他衣服里,圈住他的腰。
在玄关处站久了,聂寒山将他两腿分开,捞起他的腿根想把人往客厅抱。温酌言顺从地把手挂到他的脖颈上,任他这么抱了一段,霍然一推,开始卖力挣扎。突变毫无防备,一个重心不稳,两人一齐往酒柜撞了过去——那一刻温酌言的反应快过部队里混出来的聂寒山,几乎在脚下打滑的同一瞬,他就转身贴到了酒柜那一侧,同时把聂寒山的头护进了怀里。也好在聂寒山离开部队这些年没只顾享乐,反应虽说比温酌言慢一拍,却又抢在对方接触酒柜之前把人捞了回来。
这么一闹,聂寒山清醒了,温酌言也安分下来。
醉的人明明只是温酌言。
暗自苦笑,直接把人塞进客房,伺候他吃下药,又喝完从便利店买的牛奶,就安排他睡下。
结果醉鬼说要洗澡。
聂寒山一笑,盯着他的眼睛:“还知道要洗澡?”
温酌言开始掀被子。聂寒山头痛,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老实休息,又没嫌……”
“你”字没脱口,人就被对方一股怪力扯了下去,温酌言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另一手攥住他后脑勺上的头发,当即就咬破了他的唇。猝不及防使得聂寒山暂落下风,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床上,被温酌言压在身下。温酌言的力气之前在乡下他是见识过的,体型那么魁梧的醉汉也能被他轻松制住,只不过当时在床上他表现得太过温驯,聂寒山怎么也想不到那股怪力有朝一日会用到自己身上来。
这样的体位未免再度让他想起后穴被对方手指入侵的经历,狠了心捉紧对方肩膀,一个猛力翻身便把对方反压到身下,谁料温酌言不屈服,一边膝盖压住他的腿,又挣脱出来,一番鏖战,聂寒山后脑勺撞到床沿,痛得两眼一黑,温酌言大获全胜。
但他那声痛吟温酌言是听见了的,青年手上力道陡然一松,低低叫了声“聂哥”。
聂寒山捂头抿着唇,仍在缓冲,然后感觉被一双手臂紧紧圈入了怀里。耳边有热风传来,轻得好像怕弄疼他似的——直到眩晕感过去,才意识到这醉鬼是想吹他的被撞到的地方,又不敢搬动他的脑袋。
心口有些发闷。
后脑勺上似乎已经有肿包了,但并没有流血的感觉。聂寒山沉默良久,伸出手把温酌言的脸推到眼前,认真审视他的眼睛,试图揣度他还剩几分醉意。不想这样一拨,对方索性吻了他的鼻尖,然后死皮赖脸地把额头贴到他脑门上,百般缱绻之态。
聂寒山不动,与他对视良久,开口时发现声音微哑:“你不守信用,小温同学。”
温酌言眨了眨眼。
“说好在车上等,溜你聂哥很好玩是吧?”他舔了舔嘴唇,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再要么,嫌我缺乏锻炼,让我多走走路,顺便测试心脏承受力?”
温酌言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几乎触到他的皮肤——男孩子长这么长的睫毛做什么。
见他这副样子,聂寒山忽然就有些恨,“跑也就算了,”他喉咙发紧,痒得有些难受,“别人什么脏手往你身上蹭你还不知道避的?跟我这不是挺熊的么?钱没了手机没了,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给弄没了呢!”
头疼得要命,他甚至想给这个人也来一拳,让他尝一尝自己的滋味,然后换自己去醉一场。但如果真能如此,此刻温酌言也就不会趴在他身上了,很多时候,如果他稍微狠那么一点心,事情就好像蝴蝶效应一样,会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他呼吸有些重,而后发现不仅仅是自己发出的声音,温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