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星明关门,宁不遇才侧身正眼看向江怀棠。
才一看,宁不遇就微微一愣。江怀棠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眼神放空,似是在认真思考着些什么。
宁不遇:在想什么?
听了宁不遇的问题,江怀棠回神,想了想,道:我就是在想....你们说话...嗯...都很不真实。
江怀棠觉得用假这个字可能不悦耳,于是便说了个不真实,殊不知这个词听着比假字更不悦耳。
宁不遇笑道:都是些人际交往间的客套话术,上不得台面,比不得光明正大的直言直语
不,这很好。江怀棠反驳:....至少比我好的多。
怎么就比你还好了?宁不遇问道。
....有时我说话...总是会让周围人不高兴或者是尴尬。江怀棠看着脚下踩着的暗纹红木地板,闷声道:但是你们说话的方式、语气、和词语都很让人....恩....舒服?但又不是很刻意的感觉。
你这是坦诚。宁不遇摸了摸她的头:能将心底的话不加掩饰的说出来,毫不虚假地表露自己的目的,这种表里如一的真诚才最是难得。
江怀棠看着宁不遇,神情间多了些许雀跃:真的么?
当然。宁不遇一笑:你不必妄自菲薄,婉转有婉转的好,直白也有直白的优点,只要不是恶语伤人出言无状,便不必因为说话时不够圆滑而失落。
江怀棠想了想,嗯了一声。
又问道:我这次.....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江怀棠眼中的小心翼翼被宁不遇看的干净,不知为何,他心底突然泛起一阵怜爱。
或许是他扮演好哥哥的角色太久了,在无事时,总对这种天生便带带着一股破碎感、惹人保护的人总是带了几分心软和长辈般的慈爱。
叹了一口气,他道:我说了,我从没认为你给我添过麻烦。
看着江怀棠满脸的不安,宁不遇又道:这次又不是你的错,是那两个弟子马虎大意才将人送错了房间,又没拦住温家少爷,这才导致后续事件的发生。
你有什么错?宁不遇问道:错在你正好在这个屋子里?
若真这么算,那错的就是我了。宁不遇抬手,将江怀棠脸边的碎发撩开:是我给你选了这间屋子,才让你受惊了。
不是。江怀棠急忙摆手,慌张解释道:我是想,如果换成是你,肯定不会像我解决的这么...糟糕。
.....我知道肯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江怀棠垂下眼:但是我想不到。
宁不遇双手捧起江怀棠的脸,轻轻地安慰道:没有什么更好的解法,你想到的解决方式,就是最好的方式。
没有人可以算无遗策,大家都只是人而已。宁不遇与江怀棠对视着,目光如炬:不要总是认为自己不如他人,每个人都各有所长、也有所短。
.....嗯。被宁不遇安慰,江怀棠稍稍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宁不遇:你也不必担心这件事会连累到你我,李总管既然说了此事他来解决,那就放心地让他来解决,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
他若是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这分宗的弟子总管也该换人了。
听了宁不遇的话,江怀棠依旧不安,问道:可那个人不是什么温家大少爷么,那个温家会不会很麻烦?
直起身,宁不遇牵着手江怀棠的手,将她引向床边。
宁不遇压着江怀棠的肩迫使她坐在床上,同时蹲下与其平视,骨节分明的手盖在江怀棠的双手之上。
放心。也不知道这是宁不遇今天说过的第几次放心了:温家居七大家族之尾,还不敢与合欢宗为敌,温家家主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怒气冲冲地来质问我们。如果温子卫真的闹起来,温家很大可能还要给我们赔礼道歉
如今这世道,已经不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的时代了。宁不遇垂下眼,不自觉地,笑容带了些快意:合欢楼遍布灵州大地,每日的信息流通是难以想象的庞大,集七家之力也不及其一半。
还有控制舆论和商......说到此处,宁不遇觉得跟江怀棠说这些也没有任何用处,便突兀地停止了这个话题:说起来,你有想好以后要去哪里么?
江怀棠这七天都在按照手记上记载的方法进行炼体,因为不能出门以及没有外界信息来源的原因,江怀棠还没想到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宁不遇这一问,江怀棠以为是宁不遇在委婉地表达想要让她离开的意思,便回答:.....想好了。
哦,是什么?宁不遇问:你接下来想要去哪里?
本来就只是随便想想的回答,宁不遇这么一问,江怀棠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江怀棠到灵界也有三十一年了,可其中有三十年都是跟郑兰君一起被困在青翅巨鹏的孵化巢内,去过的地方只有云落城和云落森林,甚至对这些地方的了解也是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