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星星</h1>
02
我难以集中注意力,经常走神,难以控制。
是。
我经常陷入某种情绪,很难出来。
是。
我开始对一切事物失去好奇心、耐心,逐渐陷入无聊。
是。
我的情绪反应变得激烈。
是。
我……
是。
是。
是。
秦榛榛看着白纸黑字的答卷,突然开始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落泪。
哭的时候,脑子里会全是妈妈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质问她,哭有什么用。于是她也开始一次又一次地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
为什么别人不会得病,你会呢?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活下去,你不可以呢?
你是不是在装,你是不是做作。
她把头埋进手臂里,答卷被泪水沾湿。
哭声惊动了外面的林初盛,他转开门进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不喜欢做吗,那我们就不做。”他温柔地对她说。
“不是的…不是不喜欢…”她哽咽着,抬头的时候,眼睛上多了一只手,蒙着她的眼睛。一下子,她连哭都忘了。
“慢慢来,你对着外面的阳光。”说着,他手指张开缝隙,刚开始是一点光,然后慢慢地,她看见树上粼光闪闪,像江南的水。
眼睛旁皮肤的触感是温热的,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像是一只小猫。她在想,这个医生好温柔啊。
以前的医生也很温柔,可是都不像他。第一眼看见林初盛,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什么呢?
她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
她抬头,看着他。咨询室的椅子有点高,她两条腿一晃一晃的。白白的,几乎晃晕了林初盛的眼睛。
他从她身前拿过测试表,把桌子对面的椅子拉出来坐在她旁边。
他认真地看了很久,秦榛榛却很疑惑,一份全是“是”的测试表,有什么好看的呢?
她看着白白的墙角,又想起来自己以前是怎样躲在墙角被找到,被骂矫情的。又开始被悲伤的情绪淹没。
“秦榛榛。”
她听见林初盛叫她。感觉就像是,在她无止尽下坠的时候,有人伸出手,拉住了她。
她冲他笑了笑,又低头开始玩着自己裙子上的蝴蝶结。
她好想吃酒酿圆子啊。她掰着手指数了数,啊,是周六。
周六不会有酒酿圆子。可是每天都会有白色的,讨厌的药片。为什么都是白色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东西,差别会这么大呢?
“我听护士说,你很喜欢吃酒酿圆子。”林初盛边将测试表塞进抽屉里,边把白大褂脱下,挂在衣架上。
秦榛榛抬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他拿出抽屉里的车钥匙,问她,“想出去吗。我知道有家甜品店,做很好吃的酒酿圆子。”
外面不值得她出去。可是有酒酿圆子,就又不一样了。她点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神在说,快走啊。
林初盛笑了笑,打开门出去,秦榛榛小心地跟在后面,他腿很长,步子就迈得很大,她要走得很快,才能跟上他。她走了一会,就有点累,于是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衬衫袖口。
“走慢一点是不是?”林初盛转身问她。见她点了点头,开始放慢了脚步。
直到坐上了林初盛的车,秦榛榛还是有一种隐约的不真实感。她将头伸出去,看了看自己待了大半年的医院。才发现,原来它这么大啊。
她盯着驾驶座上的林初盛,发现他手上的表是浪琴,开的车是奔驰。她感叹了一句,“好有钱啊。”
林初盛似乎是愣住了,他朝她笑了笑,“这是你今天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呢。”
她垂眸,小声地说,“我是垃圾。没有人会想听垃圾说话。”
林初盛讲车子开到路旁,刹车。转过身将她的头掰向他那边,认真地看着她说:
“你不是的。”
“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好。”
一瞬间,秦榛榛好像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出问题了,一到晚上就会开始头痛。刚开始写得好压抑啊。后面会甜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