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半躺在私人飞机的座位上,身上趴着气息粗重的林启远。耳边好似还有气流被划破的凛冽风声,无需查看就能想到黑暗中寂寥的云层。
他又果然毫不迟疑,事情一了结当即带你远离这是非之地。
意识有点发散,刚才的混乱仿佛还在眼前。无论是看到你之后痴痴凝视,想要扑上来的林易,还是被绑着扔在角落,神态狼狈的楚甜甜。
“在想什么?”林启远低沉着声音问,嘴唇摩挲着颈侧肌肤。
能想什么呢?
想着儿女情态的林易求拥抱无果,被你忽视,看着你径直去解开楚甜甜的绳索,竟从后腰掏出一把锋利的刀,癫狂欲刺。
索性身后的保镖尽职尽责,拦住了他,可也挡不住林易的突然爆发,还是在侧颈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不致命,血却不客气的流下,染的半边狰狞,怀中的女孩眼神惊惶。今晚分别时她的眼睛还如珠玉星辰,此刻却像被打碎了的玻璃,在灯光下熠熠璀璨,却绝望又不详。
她的头发散乱,奔赴约会时精心涂绘的口红已经晕染失色,脸色苍白,环在肩上的手心凉意透过衣料直抵心脏。
这正是所有的麻烦根源。成为人,就无法不在戏中,而戏里,总会有人受伤。
刺眼的灯光,一片狼藉的房间,刺耳的少年尖叫,男人杂乱的脚步和低喝,却像荒诞默剧一样,无法撼动情感分毫。但也许是这混乱的场面让生理发生变化,低温,痛楚,愤怒,让肾上腺素飙升,你搂紧了怀中柔软的女人身躯,力道大的像想融为一体。她咬着唇,勾紧你的脖颈,同样难舍难分。
说爱太过分,莫如说如今的举止心情,都仿佛一场歇斯底里的抗争,一场注定失败的结局前的分别。
你吻上了她的唇。
冰凉的涩意,化学制品,还有一点馨香的柔软。没有舌交缠,仅仅是唇瓣相贴,可笑又纯情。
我没有办法独自一人在大海里生存,还好每场戏码都有人提醒我别沉沦。
如果可以称之为爱的话,便用它囊括一切珍重的感情,一切可以拉你出幻象的索引吧。
你闭着眼,吻着她,直到被林启远从身后拉开。
“林易对你说什么了?”似乎对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回应有所不满,林启远舔掉颈侧血迹之后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说了什么…
楚甜甜被带出房间,被迎上来的父母和秦玺搂入怀中仔细安慰端详,林朔强打精神商谈后续,林易对死而复生的林启远并不惊诧,好似已经没什么能让他更失态,只是跪在你脚边,想要一方平静地,说说最后几句话。
“你没有心!”
他杂七杂八喊叫一通,有小时候的琐事,有自己的不甘,有试图唤起同等感受的挽留,也有对你无动于衷的痛苦和辱骂。言语太多,却像耳边风,不能在神经上刻下印记,唯有这一句不起眼的断言,凿进耳,凿出一片清明。
你没有心。
这罪名太重,又太轻。
你常常觉得自己深陷在某种黏稠之中…挣脱不得。放松时想着任其陷落也无不可,偶尔清醒,环视周围,又生出一点悲哀。
真假难分,已经无法再用常识来评判现实与游戏,真实与虚幻。你到底是这些角色,还是自己?自己又是谁?塑造你至今的是虚幻的任务世界,可没有一处能让你获得安宁。
是那些原主旧的根在缠绕你,又或者是你强拽着这旧。 好让自己不要轻易脱落。
你抵触旁人心中关于你的幻象,但又在人们心中对你的那份似是而非的爱和幻象之中琢磨出一点勇气来。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他再次肯定,这句话已经不止一次,好像一道魔咒,想刻进你的神魂。
你茫茫然,才发觉自己刚才不小心把那句判言呢喃出声。
他似乎意动,嘴唇往更下的地方试探,温度传达奔流血液,极冷突遇炙热。手指不安分的撩起衣服,触碰皮肤。
你没再抵抗,或许是被他的誓言迷惑,也或许是再没力气。任由他上下其手,上升的情欲吹散了虚无的迷乱。
情意正酣,机身却突然颠簸。有人挂着冷汗神色难看的跑来,低声说了一大通专业术语,最后陈词定章。“怕是被人动了手脚,到合适的高度,就请带降落伞逃生。”
“怪不得这段时间这么清静。”林启远并不慌张。“你们该怎么做怎么做吧。”
“那先生!您——”男人的焦急被他挥手喝止,僵立半晌,还是匆匆离开了。
林启远仔细合拢你的衣服,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拂过那道还湿润着的伤痕。“身后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你难得泄露情绪,抬眼看他。
男人竟然笑的洒脱,有一种自重逢来从未有的明朗。“我说了,要拉着你下地狱的。”
你失语,想起和楚甜甜分别的那刻。
她低着头,把颈上项链摘下。那是条银制项链,并不夸张,简洁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