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柯钊哈哈笑起来,“你的身上就散发着一种恋爱中的人才会散发出来的味道嘛!”
林珏哭笑不得,“什么啊。”
“表情比以前都丰富多了。”柯钊说到这里,态度却诚恳了,带着一些类似长辈的欣慰,感慨道,“你以前的样子,就像是一根被拧紧了的发条似的。现在好多了。据我所知,能让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改变的,应该只有爱情吧。”
他神色凛了凛,最后嘴角牵出来的微笑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
柯钊看看他,问得好像很随意,“所以你那位在对面读?”
林珏手里的筷子压在手指上,压出了一些浅浅的痕迹,低着头挑着一块肘子肉,淡淡回答,“是保送了。”
“和你同一届?”柯钊看他点头,倒是有几分赞赏的惊讶,“那跟你挺般配的啊。读完本科,读个研,登记结婚,再读个博,工作学习生活三不误,完美了。”
他心里吁了口气,把话题转开,“你最近在忙什么?”
柯钊耸耸肩膀,“在套磁和准备面试的事。”
林珏怔了两秒钟,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看向他的时候,神情复杂地问,“你还是要出国?和姨妈他们说了?”
“当然没说啊,说了我还能走嘛。”柯钊顿了顿,蹙眉盯着林珏,露出狡黠的微笑,“你不会出卖我的哦?”
林珏本可以当机立断地说“绝对不会”,可是这会儿他的脑袋里还是发生了一场不小的震荡,蹙起眉。想到毕竟是表哥,他的声音是趋于沉静的,“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吧?他们那么在乎你。”
柯钊推了推眼镜,看林珏神色不太对,回答得一本正经又感慨万千,“在乎不是束缚的理由。”
林珏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
“何况我们又不是再也不见了,以后不管我定在哪里,就算是不回来了也会把他们接过去的。”柯钊的筷子在餐盘上点了点,嘴唇抿了抿之后,声音就变低了,“这是我的人生啊。他们教了我要有理想、有抱负,难道那些东西只是有就够了?总要去实现的吧?”
林珏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偏偏这个时候,柯钊换了话题,“一般学科竞赛里,获得保送资格以后,有任选资格的也还是选原本竞赛的那个方向。你呢?既然是因为生物来的,应该也是喜欢生物的吧?我是觉得,人还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才能做到最好。”
“我不知道……”
这个声音在脑海里面响起来的时候,让林珏整个身心都陷入了深不见底的茫然。
回到宿舍,他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
与茫然接踵而来的是恐惧,他惊恐地发现——他怎么会不知道?
下半夜,林珏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索着打开旁边的灯,好不容易适应了光明以后,却发现房间里的一切还是模糊的。
他揉了揉眼睛,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水珠在脸颊上流淌下来,他眯着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和血红的眼睛,心脏不知怎么的也噗通噗通地跳起来,节奏乱得分明。
林珏嗓子里面不太舒服,咳嗽了好几声,回到卧室从书包里找到了电话卡,用房间里的座机拨了一个长途电话。
他一边等着那头接电话,一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已经是凌晨四点二十七分,可他还是等着,就好像知道那边一定一定会接电话一样。
果然在手机屏幕上的那个数字“7”变成“8”的时候,电话接通了,他的声音絮而散,黏着浓浓的睡意,清醒只占有两三分,“喂?”
林珏闭着眼睛沉默了几秒钟,开口就说,“对不起。”
关于微笑的气息传了过来,闫稑说,“没事。”
隔着将耳朵按得发痛的话筒,林珏听了大概半分钟闫稑倦意缱绻的呼吸,轻声说,“我想你了。”
“嗯……”闫稑大抵实在是太困了,声音绵得像猫似的,翻身的细微动作也顺进了电话线里。
林珏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握着电话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你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吵醒我的话,我就生气了。”闫稑的声音清醒了一些,笑意也更清晰了。
他温柔的声音好像让房间里苍白的冷光变成了暖色调,林珏用手捂住话筒,吸了吸鼻子,然后才笑着说,“我明天下午的火车回去。”
“我知道。”闫稑停顿了一下,林珏猜他在揉眼睛,“要我去接你吗?”
林珏摇头,而后才发现他看不到,自嘲地笑了笑,说,“不用了,你在学校好好上课吧。”
“嗯,好。那边冷不冷?我看天气预报,下雪了。”闫稑问。
“还好,我衣服都带够了。谢谢你准备的手套和口罩,很暖和。”林珏感慨道,“北京风很大啊。”
闫稑语气里有种“我就知道”的意味,“看吧?”
林珏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