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惯微博的祁瑞更多时候还是在推上和人互动,刚好这几天他的推特更得很勤快——大多数都是照片,再配上简单的文字说明。
吴哥下过雨的天空,巴戎寺的浮雕、回廊,路边偶遇的当地小女孩……他在吴哥待的最后一天特地爬上了巴肯山去看星星,人很多,千辛万苦爬上看台时都累出了一身汗,不过星空很美,一切都值得。
最近的一条是昨天晚上发布的。
祁瑞很少发自拍,但这条的确是他难得的自拍。
照片里的他看上去几天没刮胡子,下巴上一片胡茬,盯着镜头的眼神在酒店昏黄的灯光下莫名带着几分阴郁。即使这样,他也那么好看。
他似乎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顾霖均不用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祁瑞的头发平时看起来是直的,但在半干不干的时候总是会带上几分卷曲的弧度。
令人痛苦的身体记忆。
“我总是忘了问,你和那孩子还好吗?”
被她的问题带回现实的顾霖均立刻关掉了正在浏览的页面,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有点过去此地无银三百两。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看你从回来到现在都愁眉苦脸的,就刚刚脸色稍微好看点。”
她也收拾好碗筷,跟他一起送到餐具回收处。
“有这么明显吗?”
何鹄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个时候的他就是不肯相信。
她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
“你以为我是怎么看出来你喜欢那孩子的?”她颇为感慨的回想起当时。“不要看不起我们那代人,我和你爸爸也是自由恋爱过来的,所以我当然知道一个男孩子提起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语调,更别提你还是我儿子。”
父母感情深厚,顾霖均从小就是知道的。提起父亲总归会戳到她心里的伤口,他自然于心不忍。
“算了,不提那死鬼了。”
她总是自以为把悲痛掩盖得很好。
回去的路上,因为两个人都没有驾照只得搭乘公交车。顾霖均看到有好心的年轻人站起来给她让座,忍不住又看了她花白的头发一眼。才多久未见,她的白发又多了,明明记忆里还是一头乌云般的黑发。
“你提醒我了,”看到他的目光,她立刻发现问题所在。“我该买点染发膏把头发染染,现在这样看起来是不是特别丑?”
“……不丑。”他在心里默默补完,一点都不丑。
回到家后,顾霖均送她回房间午睡,自己则是转身进了厨房熬起红豆汤。五月底就已经是夏天,气温节节飙升,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都快到不开空调睡不着的地步。
他想起祁瑞无意中在推特上抱怨的柬埔寨很热,出门在外衣服基本没有干过,还有一次出门在外突然下起大雨把他淋成落汤鸡……
在他回到家时,她就问了他好几次有关祁瑞的事。比如为什么不带他回家,比如他们有没有考虑过将来。她总是告诉他,她不要紧,不会强求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她看起来那么喜欢祁瑞,他要怎么跟她开口,他们分开了。
即使他同样不想,那天差一点他就要转头告诉祁瑞,他后悔了,他一点都不想和他分开。但是他不得不承认,msi的失利带给他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是个没有勇气的懦夫,宁可把梦断在没做完的地方,也不愿意面对留不住祁瑞的未来。
第54章 54
54
头顶苍白的灯光令他感到有点刺眼,但是同他说话的男人声音却无比温和,带着某种抚慰人心的魔力。
“要开始割线了,别紧张。”
图样相对复杂,且面积庞大,从左手背蔓延到整个小臂,光是前面的准备工作和转印描底的步骤就花了相当长的时间。
戴着口罩的年轻纹身师最后检查了一遍祁瑞手臂上的纹样,确保了在大致轮廓和细节上都没有纰漏后,接通了纹身机的电源就要开始割线的工作。他的英语不算好也不算糟,充满了当地人浓重的口音。但比起他更加蹩脚含混的中文,祁瑞还是更喜欢他和自己说英语。
“很疼吗?”
沾着颜料的针割下第一道时,祁瑞还立刻感到了一阵尖锐的痛楚沿着伤口处传来。他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指,却被正在他手臂上努力工作的男人牢牢按住。
“别那么紧张。”话是这么说,可他手上用的力气分毫不小。“割坏了可不是我的错,放轻松,一开始确实有点疼,习惯就好。”
工作室里冷气开得很足,□□在外的皮肤都能感到明显的凉意,半躺在工作台上的祁瑞只能通过余光看到男人的头顶。纹身师说得没错,一开始令人几乎难以忍受的刺痛到后来渐渐麻痹,剩下针扎过后般的微弱痛觉。
割线的确是项大工程。纹身师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专注于手中的活,还要时不时用擦拭掉渗出的血污,而他只能百无聊赖的闭上眼睛。可当黑暗真正降临时,针划破皮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