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没女人的缘故,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丫头,他竟然也能看出朵花来。
幼清一路小跑过去,煞有其事地问:“敢问是哪个屋里的公公,来兽园有何要事?”
徳昭一愣,不太习惯,冷了脸问,“你怎知我是公公,说不准是府里侍卫呢,还有,没事便不能来兽园么?”
幼清皱了皱眉,心想这人好大的脾气。伸手指了指他腰间的挂牌,耐心道:“公公莫玩笑,我们大花园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块腰牌还是识得的,府里的公公,腰间都有一块,另外,兽园一向没什么人来,公公既来了,定是有什么要事。”
徳昭低眸一看,腰间果然挂了块漆黎方木牌,原是他从府外回来,为的掩人耳目随意拿了下人的牌子自后门入的府,没想到竟然随手拿了块太监的牌子。
徳昭不情不愿地答一句:“我是跨院的,随便过来瞧瞧。”
幼清一听是跨院的,不敢怠慢,领了人往园子里去,“公公想瞧什么尽管同我讲。”
徳昭跟在她后头,没说什么。
看了一路,见她热情招待,颇为自豪地接说着园子里养着的各类禽兽,没有丝毫不耐烦。同他说话,也比在跨院里亲近许多,时而冒出一两句俏皮话,听得人心中高兴。
徳昭不免想试试她,问,“听闻你从前也在跨院当过差,可曾见过王爷?觉得他如何?”
幼清狐疑地看他一眼,并未直接作答,只问:“方才忘了问,公公在跨院当的什么差事?”
☆、第17章 靠近
徳昭只道:“我专门跟在爷跟前伺候的,怎么,你竟不信?”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瞧不出半点端倪,幼清缩回去,轻声道一句:“公公们都细着嗓子说话,您倒生了一副粗嗓子。”
徳昭咳了咳,昂着脑袋继续往前走,“我家道中落,十几岁才入的府,同他们自然不一样。”
幼清便不好再说话,规规矩矩地带着他在园子里逛。
整个园子逛一遍下来,奇珍异兽也都看完了,徳昭站在那,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这丫头嘴紧,方才问她的,她一个字没答,反而有一句没一句地探着他嘴里的话。
倒是个警惕的。
其实幼清如何能不警惕,他这样突然出现,身量气质与寻常太监两样,问的话又多,若不是她不敢去跨院,只怕立马就要去问问,到底是否真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园门口,幼清大大方方地同他告别,客套话一句不落。
徳昭想了想,抬腿便走了。
事后幼清想起来,同鹊喜和小初子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竟忘了问他的名字,终究不是什么大事,想想也就算了。
府里的人,一时兴起往园子里逛,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是徳昭面前的人,说不定就是徳昭派来监察园子的。
幼清这么一想,心里也就轻松多了。
哪想过了几天,徳昭又顶着人皮面具出现了。
幼清犯愁,这真是跨院的太监随便过来逛逛么?
若是个查园子的,查完兽园定也要查大花园的,她早点知会周大娘一声,大家也好早早做起准备来,没地被上头查出了错跟着遭殃。若不是查园子的……
她一双眸子写满好奇与怀疑,不经意往徳昭身上瞄两眼,不动声色地领着徳昭往园子里去,这一次留了个心眼,问:“敢问公公如何称呼,总这样‘公公’‘公公’地喊着,似乎不太稳妥。”
徳昭怔了怔,竟忘了取名这一茬,想了半秒,吐出两个字:“全福。”
全福,倒是太监里面常有的名字。幼清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全福大人”,眸子里的探究半点没少。
徳昭知道要打消她的疑虑,定要费一番功夫,他心血来潮往园子里来,不过是觉得同她这样子私底下说话有趣而新鲜,没了明面上主仆关系的约束,她在他跟前也就少了许多不安,连带着说话神情都是眉飞色舞的。
生动,活泼,有灵气。
让人禁不住想靠近。
徳昭同她道:“从前我家里也有这么一座园子,虽然不及王府的大,但还是够看的。来这园子,不过想起了从前锦衣玉食的日子,总归是难忘的。你若嫌我烦,大可不必理会我,我刚调到王爷跟前伺候,对内府的事情不太熟络,若有得罪的地方,烦请你多多包涵。”
他这样的人,耐着性子说出这样的话,可想是早就预谋过的,思前想后兜了一番话,叫人看不出差错。
也不怕她去问,来喜那头已经交待下去了,就说有这么个人在跟前伺候,她也问不到什么。
幼清听了后果然打消了疑虑,觉得他半途落魄,本是富家子,奈何世事弄人竟当了太监,比旁人更要可怜几分,心中生出三分愧疚七分同情。
“之前我以为你是查园子的,不免多留了几分心思,你莫往心里去。”她解释着,连带着说话语气都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