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东西他都亲手打理。她曾提出剪短头发,像以前那样,他不让。他给她洗头,吹头发,还给绑她绑马尾。
茹颜朝门口的方向转了下头,门口一个人影闪过,茹颜低了头笑。
庄亦安没想到茹颜会这么敏锐,连陆泽都没发现他。知道她今天出院想来看看,正好看到陆泽给她穿鞋子,他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茹颜的头就转了过来,他本能地闪到一边。
陆泽拎着包,另一只手拉着茹颜,茹颜嘴角含着笑,跟着他,像以前一样,完全看不出是个盲人。
沈默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她好了。
“再见沈医生,有空带着小护士去家里玩。”
沈默失笑,他没说话她就知道是他。
待他们走远,庄亦安才从隔壁病房出来,沈默朝他点点头走了。
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回到家,茹颜长舒一口气,终于不再闻消毒水的味道了。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跟茹颜最后一次离开时一模一样,陆泽早已吩咐下去,家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准挪动,也不准添新东西进来。
瑞嫂和平姨知道少奶奶的眼睛看不到了,她进门时微笑着跟她们打招呼,眼睛望着她们,她们还在想少爷是不是开玩笑,少奶奶不像看不见的样子。
直到少爷弯身给少奶奶换拖鞋,她们才信了,少爷头一回干这种事。
少爷扶着少奶奶朝楼梯的方向走,走的很慢,上楼也上的很慢,拐角的地方,少奶奶甚至会回头朝楼梯张望,过一会儿才继续上楼,少爷一直看着少奶奶脚下,少爷从来没有这么小心过。
陆泽扶着茹颜坐在床边,轻轻吻她,“我听说看不到的话身体会更加敏感,我们试一下?”
茹颜点点头,他每碰一下,就引起一阵颤栗。四个月没碰过她,陆泽憋的难受,又不敢像以前一样放纵,忍的相当辛苦。
俩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陆泽抱她去洗澡,又忍不住要了她,才好受一些,茹颜也没第一次那么敏感了。
陆泽轻笑,“看来也不无坏处。”
茹颜很想瞪他,可惜眼睛空洞无神,只有脸上有了嗔怪,陆泽又笑,没有杀伤力了,更像撒娇。他给她洗头,满手的泡泡,“被你依赖这种感觉……很不赖。”他很享受。
从最初的暴躁,到心疼,再到坦然接受,现在他开始享受起来,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
她太独立,想要什么都自己争取,几乎不需要他,现在嘛,她要做什么就叫他,把他当依靠。
陆泽说:“你还没给我念呢,我都等了四个月了。”
“念什么?”
陆泽给她吹头发,她的脸红通通的,嘴唇也成了红的,“你说呢?别跟我说你忘了。”
“我真忘了,你提醒我一下。”
陆泽关了吹风机看她,她的眼睛泄露不出任何情绪,空洞无神,他无法知道她的想法。
茹颜轻笑,软软糯糯的嗓音念道:“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我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生日快乐,妻茹颜。
晚了四个月呢,早知道吃面的时候就跟你说了。”空洞无神的眼里落下两行清泪,凄婉哀绝,出车祸的时候她没哭,做复健疼成那样她没哭,看不到她也没哭,现在却哭了。
陆泽紧紧抱着她,听她在耳边说:“我有没跟你说过我很爱你,很爱很爱。昏迷前我想我还没念给你听呢,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不能死。”
陆泽捧着她的脸,吻干她脸上的泪,吻她的唇,吻的小心翼翼,吻得心碎,“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想让你亲口说给我听,是我太贪心。”
“我一直想跟你说,可我没有勇气,我不想像林聪一样挥霍掉你对我的爱,我想回报你相同的爱。”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能读懂她每个眼神。
“你们在我耳边说话我都听到了,我想醒,可我醒不了,我努力了很久才醒过来,我也不想睡那么久……”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
陆泽的眼泪落在茹颜脸上,茹颜被烫的轻颤,她摸他的脸,温热濡湿,“你哭了……”
陆泽的头靠在她的颈窝,眼泪流到她的衣服上,“我怕你再也醒不来,再也不能对我笑,再也不能跟我说话,我怕失去你,我从来没那么怕过,一闭上眼就看到你躺在血泊中,到处都是红色的血。还好,还好,你只是看不到,你还在我身边,还在。”
茹颜环住他的窄腰,眼泪止也止不住,“我才不哭了,你又惹我哭。”
“不哭,我们都不哭,你还要跟我生一窝狼崽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爱达到了我的预期。
☆、第七十章
陆泽隔日陪茹颜上盲人培训班,他还真给她找了个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