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那日见到本皇子为何要哭?”
虽然对方眼中透着凌厉,但这完全不足以震慑灵染。
灵染眨了眨眼,心道真真是还没长大的孩童,被吓着了,被踩着了,被大风刮着了,什么原因不能让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流几滴泪。
“大军过阵,民女被风尘迷了眼。”
灵染编着话,打消封沐影的疑虑。
果见对方还没长开的脸松了下来,随后点头道:“那日确实风大,你,你额上的伤口还疼吗?”
“什么伤口?”灵染有些迷茫,待红毓拿了镜子过来,才见额间正中被那道士用剑刺出一道血痕,如今尚未长好,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唔…本来就胖的不成样子,如今还破相了。
“你放心,我会让人找最好的御药,不会留疤的。”
像是看破了她心中多想,封沐影说这话让她宽心。
灵染透过镜子,竟从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到溢满的担忧,毫无意识地,回了对方一个微笑。
到底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就是再凶狠嗜血的恶豹,小时候也是个齿软爪萌的幼兽。
“这点小事,灵染不敢麻烦皇子,只是灵染本就是将死之人,如今能有命,只求七皇子,能带我离开这里。”
灵染这番话,说的全是肺腑,她只想离开这里,找到伏邛,然后去过她上一世想过却没得到的生活。
“这么说,你愿随我入宫?”
猛然,封沐影星眸中闪动着流光,灵染有些不解对方为何会如此欢喜,心知他会错了意,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这时,言诺挽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位身着褐色夹袄的妇人。
正是封沐影的奶妈。
张妈妈进门搓了搓冻的通红的脸,恭敬道:“七皇子找我,可有急事?”
“妈妈,我想麻烦您给这丫头改两件合体的衣服,”封沐影难得的放轻了语气,将手炉塞到妇人手中,“今日怎地走了这么许久?”
两处离得并不远,可这却走了近一刻钟的时间。
“哎哟,好大雪。”
门外紫桑捂着耳朵跑了进来,才这一会儿,外面的雪已经越下越大。
紫桑进来时正好听见封沐影的问话,忙收敛脚步道:“可不是,张妈妈听那小和尚说后山雪中埋着荠菜,非要挖来给殿下做冬瓜蓉荠菜汤,她老人家原本就有腿疼病,也不知是哪个闪了舌头的多嘴。”
言诺闻言,轻咳着打断她的牢骚:“紫桑,温一会儿,去让小灶准备晚膳吧。”
紫桑在她们几个中年龄最小,平日就是个活泼多言,但主子向来不喜欢身边人说三道四。
果然,封沐影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连带那张还有婴儿肥的脸也暗沉下来。
“妈妈若想做与我吃,让人采来便是,外面风急雪大,冻坏了身子怎么办?”
封沐影让人去拿了厚褥子拿来给她续上,张妈妈虽然推辞着,但还是被几个人上来不由分说的里外包裹了个严实。
坐在火盆边,张妈妈这才笑道:“荠菜熬汤极好,这个季节更是极佳上品,老奴也是怕其他人采的不好。”
灵染站在旁边,这一世亲眼见这这二人互动,才知当初张妈妈的离去,对这个人是多么大的打击。
封沐影生母被打入冷宫后就早早撒手人寰,这位张妈妈被他视为至亲之人,也因此,他的权势、他的财富还有他的荣宠,都是他自己一步步拼出来的,没有子凭母贵,也没有外戚相助。
可惜,就连封沐影这位唯一对他好的人,最后也被封沐锦残害致死,灵染有些心酸,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可最终还是没能劝阻三皇子,为了那个用骨血砌成的宝座,世人的心都变硬变冷。
她是,未来的封沐影也会是。
☆、行之寺暖(二)
张妈妈说笑了一会儿,这才看见角落里的灵染。
“哎?这就是殿下带回来的孩子?快过来,给我瞧瞧。”
灵染听话的走过去,任她摸了摸自己脑袋。
“真好,这丫头看着就实沉,咱们殿下就是太瘦了些,所以身体总不大好。”
“……”
“你几岁了呀?”
“十…十岁。”
“十岁?老奴我记得殿下十岁的时候,可比你高多了,又能闹腾,常被璃妃娘娘抓住训斥,每每都是躲在老奴身后呢。”
言诺快速在张妈妈腰间抓了下,蹙着眉摇了摇头。
张妈妈忙闭嘴,偏过头默默叹了口气。
灵染被张妈妈抱在怀里又揉又捏了许久,反被捂出一身的汗来,可是众人都在,封沐影还在一旁阴恻恻的看着,她无法挣脱下去,只好生生受着。
“这孩子乖得很,眼睛里透着灵光呢,殿下这名字起得真好。”
张妈妈拿着帕子替灵染细细擦了额上的薄汗,又嫌那僧衣穿着紧绷,几下上来就要给她脱掉。
灵染慌了,里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