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朱成功这副生气耍赖的样儿,他解释,“爸,我就是没想好。”
“这个不用你想,你就提供一下精子,生来了我养着,照顾着,铭铭也会照顾的。”
“爸。你总得尊重一下我的意愿吧?”
“我尊重你,你尊重我们吗?你喜欢朱骜了,想要个跟他一样的孩子就要了,你怎么不想想豆豆想不想要一个跟你一样的孩子呢?你怎么不想想你的老父亲孤零零看着被人抱孙子时的难过呢?”
贺阳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朱骜肯定是想要的。至于朱成功,他就不信,朱骜生的跟他生的有什么区别,这老爷子越来越会造势了。
可偏偏,贺阳还吃这个。
面对着大年三十的欢快气氛,面对着几乎所有人的怒视,贺阳这辈子第一次,认怂了。他没吭声,但朱骜和朱成功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明白这相当于默认,两个人对视一眼,这事儿就提上了议程。
为这事儿,营养师和赵丽珍就跟上两个人了,他们在南城她就住南城,他们在北城她就去北城,每天的食谱按着规划来,别说抽烟喝酒,贺阳偶尔偷喝一瓶可乐,都能被批评五分钟,还是赵丽珍和朱骜这种混合双打的。
等着三个月一过,营养师认为他们的身体绝对没问题了,两个人才被赶鸭子一样赶去了美国,这比他们当时的想法——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代孕要足足晚了许久,朱成功害怕贺阳临时掉链子,想要跟着去,好在朱铭牵绊住了他,外加贺阳的发誓保证,这才让两个人单独成行。
不过这倒不是贺阳的誓言有多可信,而是那边的卵子早就找好了——两位高学历华人提供,朱成功没什么好放心的。自然,这一行也没什么意外发生。
约是前面的准备工作太甚重和繁琐,约是朱成功和赵丽珍还有朱骜太过期待,说句实在话,贺阳也有些开始当爸爸的紧张来。尤其是,当代孕成功的消息传来,看着子宫里一天天有人样的孩子,贺阳也生出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无论当时说的多果断,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
纵然孕育在别人的肚子里,可那是自己的血脉啊。
他原先还嗤笑朱骜见天翻字典,可如今,他不仅偷偷买了本字典,连唐诗宋词三百首,诗经等等古籍已经买了十好几本,没事的时候,就自己翻翻。有时候断章取义,有时候干脆猜谜——多少页第几个字,拿出来合一合,倒是让他找到了几个不错的。当然,贺阳不是不想找个人算算,但那阵仗太大,而网上的动不动先要报生辰八字,靠,老子孩子还在肚子里呢,我怎么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只能作罢。
等着孩子到了六个月,即将到来的感觉越来越鲜明。贺阳便是连隐瞒都不隐瞒了。朱骜挑的婴儿床,他也要跟着看,外观样式是一样的,质量才是最重要的,设计合不合理,躺着舒不舒服,各项指标是不是达标,问题简直多到没边。
然后是准备的衣服,两个儿子,倒是不用花哨了,只是搁不住两个新爸爸热情高涨,两位老人想法众多,外加朱铭在旁边看见什么都好,所以,孩子还没出生,衣服已经堆满了柜子了,好在朱骜及时悬崖勒马,立刻刹停了这股铺张浪费的习气,只是贺阳还有些口是心非,“谁……谁没事干就买衣服了,我就是随便买买。”
朱骜瞪着他,心道,等着孩子来了,就不怕你不服软。
那怎么会不服呢。
三个月准备加十个月等待,足够让贺阳的心思从内到外发生改变。就跟多数没有怀孕的年轻人来说,总会想着,孩子好玩啊,可是玩玩别人家的就行了,自己养多麻烦。可当自己真怀了,那感情一点点累积下来,随着肚子的越来越大,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多,怎么可能不爱呢。
贺阳也不例外,他在监视下,以最郑重的方式履行了做爸爸的义务,然后一月月看着孩子在母腹里长大,听着他会动了,他喜欢踢腿,他可乖呢,这些话足足三百天,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么多感情充沛的人,他怎么能不改变呢。
当又一年的春节过后,当过年的红炮仗皮都消失的时候,贺阳和朱骜去美国,接回了两个大胖小子,贺阳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个睡得安静的小家伙,他左瞧瞧右瞧瞧,然后指着左边的说,“这家伙眼睛小点,肯定是你的,那个眼睛轮廓一看就大,肯定是我儿子。”
朱骜瞧着贺阳那副跟小老鼠一样自豪的样儿,心里别提多美了,他开玩笑说,“你可看好了,抱错了我可不还给你。”
贺阳就拍着胸脯说,“肯定。”他有什么好怕的,抱错了也是自己家的,反正肉都烂在锅里。他就去问护士,“哪个是姓贺的,哪个是姓朱的?”
护士听了立刻走到床边,指着那个眼睛瞧着就一条缝家伙说,“这是贺先生的儿子。”朱骜一听就乐了起来,一把搂住贺阳的脖颈,冲他取笑,“我一只眼睛顶你两个大,还好意思说眼睛小的是我儿子,哈哈,这会子错了吧。我可跟你说,换不回来了,这就是我儿子了。”
贺阳撇撇嘴,朱骜一副阳光灿烂的标准长相,他则是阴柔气